楊臘實在坐不住了,他勒停馬車,揉著屁股下來,對顧景同和楚姮等人道:“暫時休息片刻,實在是腰痠背痛啊。”
蘇鈺自然明白駕車不容易,探頭道:“楊捕頭,要不待會兒我來駕車吧?”
楊臘連連擺手:“怎能讓你一個小孩兒來,快去坐著。”
楚姮摸了摸蘇鈺的腦袋:“能休息就休息吧,小小年紀太累了不好。”
蘇鈺還想再說什麼,一旁的柯誌喜愕然:“這麼小就會駕馬車?”楚姮解釋了一下,柯誌喜嘆氣說:“那的確要快些查明他的身世,生活本就不如意了,怎能繼續陷入泥沼中。”
楚姮看了眼柯誌喜,覺得他雖然相貌恐怖,但心地倒是不錯,怪不得李仲毅願意跟他結交。
她牽著蘇鈺下車活動活動筋骨。
這地方瞧起來很荒僻,左側是山壁,右側則是一大片密林,長勢茂盛。不知道為什麼,楚姮總覺得這裡眼熟。
蘇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忙道:“夫人,再往前走一里就是藺大人那天帶你去的坪山,這地方樹林又多又很大,按理說也屬於坪山範圍。”
“坪山?”楚姮臉色變了變,“不就是那個亂葬崗嗎。”
蘇鈺“唔”了一聲,不答話。
墨雲滾似地遮黑了半邊天,樹木皆隨風狂舞,天氣說變就變。
顧景同喝了口水,將水壺掛在馬上:“走了,這天看著暮靄沉沉,怕是要下暴雨。”
他話音剛落,突然一道閃電劃出亮光,照的天地間一片煞白。閃電過後,接著便是一道隆隆雷聲,那雷聲彷彿從頭頂滾過,然後重重地一響,猛烈炸開來,震耳欲聾。
蘇鈺嚇的渾身一抖。
說時遲,那時快,馬車馬匹因雷受驚,抬起前腿仰頭長嘶,妄圖掙脫韁繩,風馳電掣一般朝前賓士。
“柯誌喜還在馬車上!”
楚姮大驚失色。
馬車裡傳來驚呼,顧景同對楚姮叮囑:“跟著楊臘在此等候,不要亂跑!”隨即飛身上馬,帶著另外兩個衙役去救柯誌喜。
顧景同前腳剛走,大塊大塊的雨點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落在泥地上,濺起一團團灰塵。
楊臘用挎刀擋著頭,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夫人,快找個地方躲一躲。”
楚姮抬袖護著蘇鈺,見不遠處有的林子裡有棵大樹:“去樹底下!”
三人一起往樹下奔去,楚姮見另外一匹馬在暴雨中慌亂的踏步,心底不忍,轉身又跑回去牽馬。她剛牽住馬韁,就聽身後傳來“啊”地一聲慘叫。
楊臘大呼:“住手——”
隔著滂沱雨幕,但見一披頭散髮手持鐵鍬的瘋婦挾走了蘇鈺,蘇鈺掙扎不已,卻完全沒有作用。瘋老婦顯然十分熟悉這片地形,儘管暴雨傾盆,地上泥濘坑窪,她騰挪間竟是跑的極快,幾個眨眼,便甩開楊臘一大截。
楚姮驚駭不已,那瘋老婦明明就是上次遇見的那個!
瘋子無狀,險些殺了藺伯欽,如今又挾走了蘇鈺……人命關天,楚姮此時顧不得許多,翻身上馬去追。
瘋老婦往密林深處鑽去,竟十分靈活。
暴雨砸的人眼睛都睜不開,馬匹視線受阻,四蹄不小心絆住倒地的枯樹枝丫,“轟”地一下,人仰馬翻。
好在楚姮功夫極佳,她右手撐地,堪堪在泥水裡滾了幾圈,一個鷂子翻身,繼續追那瘋老婦。
遠遠跟在後面的楊臘揉了揉眼睛,估計是自己看花了……
瘋老婦沒想到楚姮窮追不捨,她喉嚨裡發出“荷荷”地嘶吼,將蘇鈺夾在腋下,勒的更緊。蘇鈺拼命掙扎,用手去掰她的臂膀,卻如蚍蜉撼樹,他哭喊道:“放開我!放開我!”
楚姮見身後的楊臘身影幾乎看不清,四下無人,她擦了擦眼前的雨水,足尖一點,身形微晃,唰唰兩下踏著樹幹上了樹枝,在樹梢幾個起落,身子如離弦之箭,瞬間趕到。
瘋老婦只覺眼睛一花,被攔住去路。
“鬆開他!”
蘇鈺沒想到楚姮竟追來的這般快,他忙大聲呼喊:“夫人救我!”
瘋老婦挾持著蘇鈺倒退兩步,手中的鐵鍬揚了起來。
那樣子,也不知是想拍死楚姮,還是想拍死蘇鈺。
楚姮自然不允許她胡亂傷人,讓蘇鈺閉眼,立刻拔身而起,竄上前左手猛地一拍瘋老婦腋下,瘋老婦吃痛卻仍不鬆手。
楚姮不禁一怔,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這種痛,沒想到這瘋老婦意志力如此強硬。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