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伯欽第一次聽到這事兒的時候並未多想,此時聽魯驊家人再次提起,才發現不對勁。
“他上次去蔣氏那裡買草紙,是什麼時候?”
“大概半個月前,中秋我回來看望他,還碰見他在蔣氏那裡買草紙。”魯婷回答完,又說,“買完草紙,我就陪他一起去藥鋪抓藥,因此記得很清楚。”
藺伯欽將此疑點暫時按下,他沉吟片刻,問:“你說你爹身體不好,他得了什麼病?”
“心病。”魯驊的妻子忙抬頭答道,“打孃胎裡帶出來的,時時心跳如雷,胸悶氣喘,每天都要喝很多藥。”
魯婷也點點頭說:“因為爹身體不好,我和孃親弟弟都想過來照顧他,但他拒絕了。當時我孃親還懷疑他在清遠縣養了外室,可查了許久,發現他當真喜歡一人獨居,便也就沒有過問……除了逢年過節回來聚一聚,平時他都一個人在家。”
顧景同這時突然問:“他拜佛嗎?”
魯婷愣了愣,搖頭道:“家中只有一尊關公像,並無佛像。”
看來魯驊將密宗一事隱瞞的滴水不漏,連家人都沒有告訴。
藺伯欽緘默了許久,決定再把蔣氏拘來審問。
蔣氏沒想到自己又被傳喚來縣衙,許月娥許常奇放心不下,忙也跟了過來,站在公堂之外,隔著柵欄墊腳往裡看。
蔣氏看著明鏡高懸的匾額,她覺得這公堂竟十分威嚴,身形不免瑟縮。
藺伯欽照例問了她幾個問題,蔣氏雖然害怕,卻回答的有理有據,似乎她和魯驊只是單純的顧、主關係。
但藺伯欽不信。
他冷哼一聲,反問:“你曾說你與魯驊起過爭執,因為多收了他一文錢,對不對?”
蔣氏聲如蚊吶:“回稟大人,確有此事。可能正是因此糾紛,他才會對我外甥下毒手……”
藺伯欽厲目而視蔣氏,沉聲質問說:“既然如此,魯驊為何還要去你那兒買?方才我問過魯驊家人,他們說在中秋前後,魯驊還在你家買過草紙,而你卻說,你與他爭執是在一個多月前。對此,你如何對本官解釋?”
“這……”
蔣氏一時語塞,她隨後道:“興許是因為我家草紙比別家的質量好,他才……”
“胡說!”
藺伯欽一拍驚堂木,神色冷酷近乎無情:“你和西街張家都在州城同一處進貨,怎會有差別?你當本官如此好糊弄嗎?”
蔣氏臉色刷的一下慘白,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顧景同知道藺伯欽不會用刑,但這種狀況下,用刑顯然是逼問的最好辦法。
他當即指著蔣氏,呵道:“蔣氏,你到底招是不招?”
蔣氏神色委屈,拉長了聲音:“大人,民婦冤枉啊,民婦當真與魯驊沒有任何關係!”
“大刑之下,量你不招!來人,先給蔣氏上夾棍!”
顧景同對左右使了個眼色,左右便要去拿刑具。
藺伯欽皺了皺眉,他很少用刑逼供,正要阻止,就聽公堂的許常奇大聲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內子雙手有疾,上不得夾棍!上不得啊!”許月娥也忙道:“是啊,我嫂嫂小時候得過痺症,留下舊疾。她雙手骨骼常年疼痛難忍,這要是用夾棍夾了手指,怕一雙手都會廢掉!還望大人三思!”
“痺症?”
藺伯欽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站起身,走下公堂,居高臨下的對蔣氏喝道:“雙手拿出來!”
蔣氏被他氣勢一震,根本不敢去看他身上的官服,將手攏在袖子裡,沒有動作。
顧景同也發現了可疑之處,他甚至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藺伯欽冷聲威脅道:“蔣氏,你若不將手拿出來,我就當真給你用刑了!”
蔣氏雙手握緊,汗水涔涔,她瑟瑟發抖了半晌,才緩緩伸出手來。
一雙看起來略顯粗糙的手,指甲修剪整齊,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藺伯欽本就不是想看她的手。
他只是想確定自己的一個猜測。
他從懷中拿出五行轉經輪,冷道:“這個東西你應該認得罷?”
蔣氏看到轉經輪,彷彿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她瞳孔一縮,忙道:“我不認識,不認識這個東西!”
“是嗎?我還以為你每次殺了人,都要用此物誦經,洗清業障!”藺伯欽厲聲說完,抬手“當”的將轉經輪扔在蔣氏跟前。
蔣氏嚇的大叫一聲,連連後退。
她腦子裡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