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茶坊酒肆、公廨醫館,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小販挑著擔子沿街吆喝,樹下說書人引得談笑聲連連,十分熱鬧繁華。
“州城真不錯呢,道路都要寬敞些。”楚姮說完,放下窗簾。
藺伯欽視線從書卷中抬起,他突然想起一事,對外吩咐:“楊臘,前方的十字路左拐,在第三家銀器鋪前停下。”
楚姮聞言一愣,“怎麼?要買銀飾?”
藺伯欽看著她姣好的面容,難得的微微一笑:“是。”
楚姮見他賣關子,也很配合的沒有再問。不多時,馬車漸漸停下,藺伯欽扶著楚姮下車,卻見這銀器鋪一點兒也不打眼,大門用厚簾子遮住,若不是有個歪歪扭扭的招牌掛著,還以為是個黑賭坊。
藺伯欽帶著楚姮打門簾進去,一股煅燒金屬特有的氣味,撲鼻而來。
楚姮下意識皺了皺鼻子,看見了角落裡赤膊拋光銀器的老伯。
這老伯看面容恐怕年逾花甲,但他身上肌肉虯結,膚色黝黑,不怎麼顯老,反而精神鑊爍。他抬起頭,看了眼藺伯欽,指了下櫃檯:“去吧,都對上了再過來挑。”
楚姮率先走過去,看櫃檯上放著一頁紙,紙旁擱著筆墨。
紙上寫著對子的上聯,什麼“北斗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一盞清茶,解解解解元之渴”“月圓月缺,月缺月圓,年年歲歲,暮暮朝朝,黑夜盡頭方見日。”一共十二對子,沒一對她能解得出下聯。
正一頭霧水,就見藺伯欽已經提筆,略一沉思,便筆走龍蛇的對出下聯,竟是極為工整。
他三兩下將十二對子全部對上,躬身交給老伯,“可算過關?”
那老伯端起冷茶喝了一大口,仔細看了會兒對子,隨即咧嘴一笑:“是要挑鏈子鐲子還是什麼其它的小玩意兒?”
藺伯欽扭頭看向楚姮,道:“選一個喜歡的。”
楚姮還是不太明白什麼意思,那老伯已經從櫃子底下拿出好幾個紅布墊底的托盤,托盤上琳琅滿目的銀器,珠花耳環,吊墜手釧,鏤花浮雕,樣樣都極其精美。楚姮遲疑了一下,挑了一支牡丹花銀釵,這釵累絲繞城繁複的花形,極其考究匠人手藝,即便是在宮中,這麼特別的樣式也十分少見。
“就這個好了。”
楚姮將牡丹花釵攥在手中。
“三兩銀子。”老伯話音甫落,藺伯欽便把碎銀遞給了他。
老伯乾澀的目光在楚姮和藺伯欽臉上轉了一圈,笑道:“祝二位白首同心,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藺伯欽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頷首:“多謝。”
走出銀器鋪,楚姮把玩著手裡的銀釵,也回過味兒來了,她抿唇一笑:“夫君,你這是在送我信物麼?”
她聲音細細的很悅耳,藺伯欽莫名心跳的有些快。不過二人已成夫妻,這些事倒沒什麼好害羞的,他沉聲道:“還望姮兒喜歡。”
“喜歡。”楚姮甜蜜從心底盪漾開,“喜歡的不得了,你快給我戴上。”
藺伯欽將那支牡丹花銀釵插於她烏壓壓的鬢髮間,更襯得她美若流霞,比牡丹還要豔麗幾分。
楚姮撫了撫銀釵,抬眸柔聲道:“夫君真好。”
兩人站在馬車前夫妻恩愛,如膠似漆,楊臘立刻抬頭看天,裝作沒聽見。
直到兩人上了馬車,他才鬆了口氣。
天知道怎麼夫人和大人的關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以前雖然也對對方很好,可夫人從沒把這些喜歡啊夫君真好這些話隨時掛在嘴邊。可憐他一把年紀還沒成家,真是看不得這些喲!
楚姮高高興興照鏡子臭美,一邊問:“對了,為何偏偏要來這家銀器鋪買呢?那老伯還要讓人對對子,如果對不出來,豈不是就沒法買他家的東西了?”
藺伯欽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家銀器鋪開了三十多年,在望州享有盛譽。方才那老伯是個‘對痴’,只把東西賣給能對出他對子的人。他的銀器做的好,不知用什麼辦法儲存,十多年也不會變色,依舊光亮如新。”
“好厲害。”楚姮又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牡丹釵,“而且手藝真好,這麼細的銀絲還要用來編花,也不知怎麼做到的。”
藺伯欽莞爾:“最重要的是……這位老伯售出銀器,會給一句祝福的話,他的話……大都很靈驗。”
楚姮倒是不知有這麼一個故事,她好奇的睜大眼:“還有這種事?”
藺伯欽點點頭:“正因如此,才會有不少人來求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