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的出了聲,“出去。”
短促的二字,並無攜帶任何情緒,然而乍然入耳之際,卻莫名的透著幾許不容人拒絕的威脅。
小廝們雙雙面色陡變,不敢耽擱,當即朝顏墨白與鳳瑤彎身一拜,而後便急忙轉身,小跑離去。
待得小廝們在外將屋門再度合上,一時之間,屋內氣氛再度恢復了平靜。
鳳瑤挑眼朝顏墨白望去,刻意迎上了他那雙略微飄忽的瞳孔,嘶啞而道:“攝政王未醉?”
這話一出,顏墨白並未立即言話,僅是手腳並用,極緩極慢的坐了起來。
相較於往日的清風儒雅,他此際的動作,著實是顯得極不利索,然而那雙略微發紅的俊臉上,竟也掛著從容淡定之色,奈何即便如此,他那雙飄忽不定的眼睛,卻終歸是洩露了他的醉意。
這廝似是真的醉了,便是強行鎮定,卻也還是醉了。
鳳瑤心頭有數,淡然觀他。
顏墨白那雙飄忽的目光則朝鳳瑤落來,薄唇一啟,只道:“有時候,醉便是醒,醒便是醉,這二者之間,並無明確界限。是以,若論微臣是否醉了,微臣也無法確切的回答長公主。”
是嗎?
這廝倒是定力十足,舌頭都有些打不直了,竟還能如此淡定的與她繞著彎子。
只不過,這廝好歹也是攝政王,一手遮天,倘若這廝不開口,不願喝醉的話,那些入宴的朝臣,何人又有膽敢灌他的酒。
思緒至此,鳳瑤神色微動,低沉而問:“攝政王雖無法確切的回答本宮,但本宮也能憑攝政王的醉態,看出攝政王的醉意。”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那些入宴的朝臣,灌攝政王酒了?”
顏墨白輕笑一聲,“也非是灌。不過是大喜的日子,眾人皆樂,是以便多喝了幾盞罷了。”
眾人皆樂?
短促的四字,驀然入耳,鳳瑤瞳孔微縮,心底涼風四起。
想來今日她與顏墨白大婚,那些朝臣,並非真正喜樂,而是,在大鬆一口氣的釋然吧。畢竟,朝臣皆視她姑蘇鳳瑤為夜叉,誰人都不願她這尊大佛嫁入自己家裡,是以,而今塵埃落定,她終歸是入了顏墨白家門,那些朝臣啊,何來不高興,何來不釋然,又何來,不欣悅喜樂?
思緒至此,鳳瑤面上也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幾許冷謔與複雜,待得片刻後,她才回神過來,目光再度迎上顏墨白那雙飄忽的眼,低沉而道:“酒這東西,並非好物。日後還是少喝為好。”
“長公主這是在關心微臣?”他瞳中頓有微光滑過,平緩而問。
鳳瑤淡然觀他,“本宮只是擔憂,攝政王醉軟如泥,參不了夜宴罷了。”
“長公主放心便是,微臣便是再不濟,自也不能在大婚之日丟了禮數。”他言笑晏晏的回道,嗓音依舊略微饒舌,但卻並不嚴重。
待得這話落下後,他神色微動,似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繼續道:“論及微臣的酒量,那許儒亦的酒量,著實極淺,微臣桌桌敬酒,待行得許儒亦那桌,則見許儒亦已是大醉淋漓,口吐不止。長公主猜,最後那許儒亦如何了?”
鳳瑤眉頭驀的一蹙,並未立即言話。
顏墨白則飄忽靜然的觀她,頓時勾唇笑了,“長公主蹙眉,可是在擔憂那許儒亦?”
鳳瑤下意識的斂神一番,淡然觀他,“攝政王倒也容易多想。本宮不過是隨意蹙眉,便得你如此招呼,說來,攝政王倒也著實敏感。”
淡然無波的嗓音,卷著幾許鎮定與威儀,待得這話一落,她嘶啞的嗓音稍稍一沉,極為自然的將話題繞了回來,“攝政王倒是說說,皇傅,究竟如何了?”
顏墨白頓時輕笑出聲,似如聽了笑話一般,莫名的笑得懶散暢然。
待得片刻後,他才稍稍止住笑意,薄唇一啟,朝鳳瑤慢騰騰的道:“最後啊,許儒亦也不過是伶仃大醉,也不過是,癱倒如泥,也不過是,小廝扶他回府之際,他突然酒性上湧,狂然掙扎,而後,竟身形不穩,恰巧撞了後院的假山。嘖嘖,額頭瞬時血流不止,血流不止啊。這回,京都的第一公子許儒亦,該是破相了。”
破相?
這話入耳,鳳瑤神色驟然一緊,思緒翻騰搖曳之際,她眉頭再度抑制不住的皺了起來,低沉而道:“攝政王可有差人為皇傅的傷口醫治包紮?”
顏墨白輕哼一聲,懶散吞吐而道:“發狂的酒癲子,無人能靠近。許儒亦是一路滴血,一路四躥出府。微臣雖差人跟著了,但也不知許儒亦會否勒令小廝不要跟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