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嘈雜翻騰,起伏幽遠。
待得片刻後,鳳瑤便全數按捺心神一番,清冷幽遠的面色也逐漸變得平靜自若。
此際的小廝們,倒也不敢太過耽擱,待震驚回神後,便急忙將鳳瑤與顏墨白朝府內領。
幾人一路蜿蜒而前,速度極快,待抵達許儒亦主屋前時,便見屋前竟有幾名老婦焦急而候,個個都眉頭緊蹙,憂心忡忡,面色之中,也抑制不住的卷著幾許焦急與無助。
“老夫人,長公主來了。”
這時,前方領路的小廝急忙朝那立在最前的老婦恭喚了一聲。
這話一落,那幾名屋外之人頓時轉眸朝鳳瑤望來,待得看清鳳瑤面容時,幾人也紛紛一怔。
鳳瑤面色平靜,波瀾不起,目光也朝那幾人迅速一掃,只見那當前的一名老婦,滿身青素衣裙,髮鬢微白,面容褶皺微蒼,著實是許儒亦的母親無疑。
曾還記得,當日與自家幼帝去東湖燈節遊玩之際,也曾在許儒亦的畫舫上見過許儒亦的母親,那時燈火搖曳,乍然初見,許儒亦的母親還以為她是許儒亦的心上之人,從而極是客氣寬待,甚還不惜差人為她送了小禮物,周到至極。
只不過,那時的這位老婦人,無疑是光鮮亮麗,滿目慈善,但如今,則是滿面的憂心忡忡,蒼涼不淺,如此說來,那許儒亦,當真因為小小的風寒,便病入膏肓?
思緒至此,鳳瑤瞳孔幾不可察一縮,片刻之際,正要下意識的掙開顏墨白的手,不料顏墨白竟將她的手握得極緊,分毫不容他掙脫半許。
“長公主,你來了。”正這時,一道蒼涼而又略微慈然的嗓音響起,這嗓音似是含了太多的焦急與風霜,聞之悵然,但若是細聽,卻也不難聽出語氣中夾雜著的那一絲欣慰與厚重。
鳳瑤那隻被顏墨白握著的手,頓時放棄了掙扎,隨即目光朝那老婦人望去,神色微動,平緩而道:“本宮聞說皇傅病了,不知,皇傅此際究竟如何了?”
她並未耽擱,開門見山便問,只是稍稍控制了語氣,不曾顯得太過涼薄冷漠。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似也勾起了那老婦的悲傷,剎那之間,她眉頭一皺,眼睛也驟然有些溼潤,隨即強行按捺情緒,低低而道:“儒亦昨日歸來,便感染風寒,高燒不退。昨夜已是燒了一夜,今早仍是不見高燒退卻,此際已有大夫進去再行診治了,但卻不知是否有效。”
說著,似是再度說到了傷心處,忍不住哽咽了一下,繼續強自鎮定的道:“那大夫說,儒亦這回燒得兇險,且時辰也已極久,倘若再不能退燒的話,這後果……”
話剛到這兒,她突然頓住,不敢再往下說。
鳳瑤瞳孔微縮,深眼觀她,心底也是越發起伏。
這許儒亦的母親,雖是慈祥,但好歹也是許家這般大家族的家母,想來定也是端莊得體,手段不淺才是,但如今她能如此滄桑蕭條,哽咽不止,想來著實是極為擔憂許儒亦了。
也是了,世上母親,無論再強大,也是有軟肋,而那許儒亦,便也恰巧是這徐家家母的軟肋。
只是,那許儒亦昨日與他歸城之際,便是狀態極好,也未見有何不妥,怎突然之間,竟是高燒至此,甚至還有性命之危了?
思緒層層搖曳,一時之間,鳳瑤並未立即言話。
卻也正這時,身旁的顏墨白突然溫潤而道:“老夫人放心,皇傅吉人自有天相,想來定會挺過此劫才是。”
平緩的嗓音,和煦得當。
這話一落,老婦便下意識的抬眸朝顏墨白望來,微微一怔,又順勢微愕的掃了掃顏墨白與鳳瑤牽在一起的手,悲慼帶淚的瞳孔,也驀的起伏開來。
她似是被震住了,又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而後強行按捺悲慼,朝顏墨白道:“你是,是……”
緊然微顫的後話未出,顏墨白已微微一笑,薄唇一啟,答得溫潤而又自然,“晚輩顏墨白,乃大旭攝政王,也是,長公主的駙馬。”
堂而皇之的一席話,說得倒是極為平緩懶散。
然而這話一出,老婦面色一變,起伏的瞳孔也顯得極是尷尬驚愕,隨即便垂眸下來,緊著嗓子緩道:“倒是老婦眼拙,竟不知駙馬駕到。”
“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氣,本王與長公主此番過來,便也正是為了探望皇傅。再者,長公主曾與國師學過醫術,醫術自也不淺,待得皇傅屋內的大夫出來後,等會兒,自也可讓長公主進去看看皇傅,再度好生診治一番也可。是以,望老夫人放心,只要本王與長公主在,皇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