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淮輕輕點頭,側頭望向那石縫中唯一的鮮亮:“這些花還挺好看的。師…夫君說要留在這裡,娘子聽夫君的便是。”
揚起的笑臉配著仍是不自然的稱呼,看著將視線落在顏曉花上的小妻子,兮穹心緒複雜的勾出笑:“淮兒很乖。”
淮兒並不習慣“夫君”這稱呼,自己便不強迫,茗淮並不喜歡這裡,卻妻隨了夫言。兮穹微轉了方向,袖下的手並指直指不見底的深淵中央,驟然間黑氣便不聲不響的淡了去,舒展了指尖,他看回身邊之人,默默一句:淮兒,相信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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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天簾殿內王者尊貴的寶座上,正坐著面帶“悲傷”的蒼孤。座下,是因為他冷凝不知看往何處的視線以及長久不語而同樣沉默不敢言的眾臣子。
彎著腰的衛德悄悄用袖下的手擰了圈自己大腿,以突至的疼痛來止他雙腿的痠麻。接著他瞄一眼右方上首的主子,一滴冷汗自額角劃下。
這都要午時了啊。
枯站了個上午,本就沒喝到早酒的半月覺得煩躁,於是出頭當了先鋒——
“午時降至,半月與眾仙友已候多時,陛下有何事還請明言。”
這一言說出了眾仙家的心聲,於是齊齊將手一拱:“臣等願為陛下解憂!”
“好!”蒼孤將手一拍,“好一個為孤解憂!”
“……”大殿眾仙家將微低的頭又向下埋了埋。
半月幾不可見的皺皺眉,在司命的悄然拉扯下,退回他身前。而蒼孤這邊,自是拿這個在他眼中沒什麼印象的半月開了刀——
“半月仙君吧,孤記得你喜遊玩山水,過得倒是散仙的生活,孤這天簾殿的玉石板還沒踩熱絡吧。”
“陛下見諒,半月奉旨居了個虛位,喜得自在,朝堂之事,有眾多仙友為陛下分憂。這腳下的玉石板,自是踩不熱絡的。”半月將皺眉顯露出來,直直頂了回去。
一旁的莫生在其話音未落便暗了雙眼,側放的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握緊了手中毛筆。
半月怎就這時候沉不住氣了。
而座上同樣暗了雙眼的蒼孤,卻是緩緩站起了身,臉上卻像是不在意般,仍沉浸在痛失骨肉的“悲傷”低喚:“衛德,將人帶上來。”
衛德諾諾一聲“是”,在眾仙家的注視下快而穩的行至殿外,不過少頃,便親自領了一男一女兩人返回。眾仙隨即看去,驚訝與不解乍現。
男的他們自是認識,只有重大宴席、會議才會被請上來坐坐的地府閻王;而女的,竟是一隻低劣的,他們可以輕易覺察到妖氣的蛇妖!一條修行不過千年的蛇妖!
半月在閻羅與那蛇精間掃了個來回,勾起未達心底的笑意。這天界,何時有妖怪精鬼能上來?也難怪這些仙家如此驚訝了。
如是,自然也由他來首當其衝的開這口:“陛下請閻王與這下界小妖上天,是何緣由?”
“知眾仙家疑問頗深,莫急莫急,”蒼孤抬手,腳步未邁,衛德便識相的幾步迎上去,託了他的主子,俯身埋首的引著蒼孤走下臺階,站至眾仙面前。
接著衛德完成任務退至一邊,而蒼孤抬手理了理朝服的金邊寬袍,瞬間冷凝的目光有看向了不明的某處,低沉道:“眾仙家想必已知曉,孤未出生的皇子胎死腹中,孤從半夜得知此事便未曾入睡,而孤同樣沉痛的愛妃到現在滴水未進,一個人關在寢宮內不見他人,連孤亦是不願見上一眼。”
眼見著面前不過五尺之距的眾仙屏息以待,蒼孤眸光一閃,繼續到:“皇兒死因,到今早前一直未明,現下終是被孤查明…”抬手指向那蛇精,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閃著寒光,“我兒一團血肉,屍骨未全便是你這妖孽所害!”
啊?啊!那臺下蛇精正是帶兮穹所託之物前往地府救愛郎的白蛇,只見她嚇得猛的跪了地,還不是很明白怎麼就被帶到這個地方的臉瞬時白了。
“陛下,小妖怎會在這裡?小妖怎可還得了您的皇子?天地陛下明鑑!”白蛇再無知、看這場面的架勢也知面前那一身以明黃點綴的黑色華服男子是這天界的主人。
而一旁看似大老粗的閻羅亦甚是知事的提擺跪拜:“下臣地府之君閻羅參見陛下。”
方才怒氣盡顯的蒼孤收回手,看一眼閻羅,眸色深沉間,拔高的聲音已是恢復平常:“起身吧。”而後又道:“閻羅愛卿就來替孤講講,你帶上來這小妖是如何害了孤之子。”
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