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恤而堅定的,亦或有痛苦,相反的情…欲卻斂淡了。
陸梨才知道他原是隱忍了那麼多,也沒有碰過別人,心底裡是不無心疼的。她想,那時的他應是看她為妹子,更多的是自疚與責任,若她點頭,他必會拋之一切帶了她走。可她卻不能容許他動搖,她還要熬到報完仇。
陸梨就給楚鄒撒了一把鹽,說:“堂兄妹做夫妻,生下一窩小傻兒嗎?爺不嫌棄我還嫌棄呢。爺的光輝在這座皇城裡,出了宮,爺就不是陸梨心中威風的爺了。況陸爸爸的仇未報,吳爸爸也在宮裡頭困著,陸梨若是這樣走了,一世心裡也不得安寧。爺若真心對我好,便將欠我的仇還了,他日錦秀一死,你我的牽扯也就兩清了。”
月影子照著她白皙的臉頰,她說著便低頭笑了笑。這許多天過去,她的下頜也清減了不少,瓜子仁兒一樣的柔韻。楚鄒後來便把陸梨用力地箍在懷裡,那淡淡的宮廷薰香沁入心脾,陸梨都可聽到楚鄒怦怦的心跳。他的掌撫著她的蝴蝶骨生疼,她猜他應是想吻她的,但自小承受的天家嚴苛禮制讓他兀自忍捺著,她甚至都已清晰地感覺到他下面迅速啟動的漲勢。陸梨便把手悄悄環過楚鄒的腰帶,嫣紅的唇瓣在他胸前衣襟上貪戀輕沾,她有那麼愛他,只是沒有讓他發現。
十四的她個子只到楚鄒肩頭,她聽到楚鄒清澤的嗓音抵在她頭髮上,顫著聲說:“可爺舍不下你,爺一想到曾經那樣狠地要過你,心裡的罪便恨不得把自個**!”
楚鄒忽然想起問陸梨:“身上最近來了麼?一直都來不及問。”
陸梨怔了怔,答他:“來了。”
那天的楚鄒莫名不信,竟伸手要去檢查,又好似幼年時候的太子爺,想要去掏她有沒有蛋蛋。陸梨緊著裙子不讓掏,說叫李嬤嬤調了兩劑湯藥,多少天過去早結束了,她才不稀罕給他生傻子兒呢。怎的兩個人鬧著鬧著,後來便緊緊地擁吻到了一處,楚鄒汲著她的唇,也或者不是楚鄒在汲她,是她也在汲他,那樣迷亂而情深地糾纏著,夜色下都可聽見彼此口水黏連的聲音。少頃楚鄒便不管不顧了,用力地把陸梨抵去了牆角。
他痛苦地求著她:“好麟子,要你一次,把爺殺了吧!”
“嗯……”陸梨掛著他的頸子不肯放。
楚鄒說著便去扳她柔美的腿,小九兒便是在那當口出現的。
忽然一顆小石子咕嚕嚕地滾過來,靜悄悄地滾到腳底下。楚鄒才要把情勢抵進陸梨,忍不住側頭一看,便看到朱漆門檻旁站著的八歲楚鄎。
那時候的楚鄎也瘦得像一根長條了,一雙烏黑亮的眼睛在深夜裡冷靜地看著他們。
麻木地張開嘴,頓著字句道:“《春秋管子牧民》:‘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四哥既是禮義廉恥都不要,倒不如先殺了九弟吧。”
他的眼睛是那種深切的空茫,看向楚鄒的表情又變得絕望與複雜,好像他的四哥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楚鄒後來就看了陸梨一眼,然後慢慢地把手鬆開。
他是在九月廿三的清晨出發的,記得那日紫禁城的天空有些陰霾,深秋金黃的落葉也飄得差不多了。走之前叫小翠給陸梨送了一包東西,小翠穿著明媚的櫻草薄襖,頭上也插著新釵環,真是人靠衣裝,自從跟了楚鄒,連一雙對眼子都看著俏媚多了。小翠對陸梨說:“梨子你放心,我這回可沒偷看,我也不會同你搶他。倒是討梅那隻么蛾子,我得時時地替你防著,我沒有,她也別想勾搭爺!”說著怕楚鄒怪誤了時辰,急忙地告辭。
那包袱陸梨拆進去看過,是一套太監服和一塊出宮的令牌,楚鄒大抵還是怕她在宮裡過得太委屈。陸梨等小翠看不見影子後,便追出了二道門,一路繞過幽幽的春花門,又繞過矮紅的啟祥門,碎步慌促地往前庭跑。
秋日的風清涼地颳著臉頰,耳畔也呼呼作響,好似把那天晚上的話又迴盪。
楚鄒英挺的鼻樑下,薄唇輕咬:“他日若註定做不成夫妻,爺也定要給你尋一個最好的安排!”
尋什麼,尋個妥帖本分的男人嗎?陸梨可不要領這份情。
陸梨回他說:“不求爺多少叱吒風雲,爺今朝再回來,若是辦不好當年的案子,扳不動戚世忠,爺擔不起陸梨心裡對你的崇慕!”
……
一路緊著不停跑,趕到協和門下已經氣喘吁吁了。氣一喘得急,少腹就隱隱地作痛,最近奇怪得緊,總是動不動就累得不行,夠不著從前的身輕機靈。
東華門內的場院裡,楚鄒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