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心下一顫,身子從躺椅上摔了下來,還沒爬起來,一雙祥雲圖案的靴子出現在視野,他額頭觸地,恭順道,“奴才見過王爺。”
順親王一腔怒火,開門見山問道,“《洛神賦圖》呢,從哪兒來的?”
平日裡他不怎麼過問鋪子的事,每個月的賬冊也是草草翻翻,徐福在老王爺活著時就是掌櫃了,手段自不用說,這麼多年對王府也忠心,鋪子進貨有許多渠道,有些靠他的人脈,有些則是他派人四處收集來的,偶爾有些人家有急用不想去當鋪會直接來鋪子將東西賣了,徐福經手必會多賺許多倍。
是以,看在徐福忠興耿耿的份上,他沒像對待外邊小二上腳,跨步在放在徐福躺的椅子上坐下,冷冰冰的看著徐福。
說起此事,徐福不禁面露紅光,以為誰向順親王走路了風聲,膝行跪在順親王腿邊,沾沾自喜道,“王爺也聽說了,顧侯爺爽快,一口價將畫買走了,不僅如此,他還從堆積的名畫裡挑了好幾副。。。。。。”
順親王臉色漸漸下沉,“我問你畫是從哪兒來的?”
路上他想過了,沒準真和夏姜芙沒關係,夏姜芙盜墓要麼為錢財要麼自己收藏,怎麼會幾經周折才花重金買回去?
徐福嚥了咽口水,將故事的起因經過娓娓道來。
第一次塞婉公主要賣字畫他就多留了心思,以為塞婉公主一竅不通,故意壓價想把箱子裡的東西全買下來,但塞婉公主只肯賣小部分,他磨破嘴皮子都沒用,最後只買了塞婉公主肯賣的字畫瓷器,誰知沒過兩日,塞婉公主主動找到他以之前的價格將東西全賣給他,他樂得笑開了花。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立了大功的喜悅中,沒注意順親王越來越黑沉的臉,“估計塞婉公主急著出手,否則去當鋪的話,當鋪給的價格至少會高出一倍。”
說完,他才抬頭望向順親王,被順親王憤怒的表情嚇得神色僵硬,腦子一片空白。
“沒眼力的蠢貨。。。。。。”順親王怒氣更甚,一腳踢向徐福胸口,踢得徐福跌坐在地上,忙跪起身,一個勁磕頭求饒,順親王猶不解氣,抓起茶桌上的杯盞摔在地上,“那是老王爺的陪葬品,本王親自放進去的,塞婉多大的年紀,哪兒有這種東西。”
南蠻無非是手下敗將,塞婉竟膽大包天盜老王爺墳墓,這次不管兩國交情如何,要他忍氣吞聲門都沒有。
徐福臉色煞白,胸口火辣辣的疼都比不得心裡震撼,老王爺的墳被人挖了,裡邊的字畫被人拿出來倒賣,而他,竟還傻乎乎的以此謀利掙錢,他只覺得胸口悶沉沉的,喘不上氣來,身子朝旁邊一歪便沒了意識。
離開鋪子時,順親王臉上憤怒未消,既找到人,他不怕塞婉跑了,當務之急是去京郊檢視老王爺的墳墓,重新讓老王爺入土為安,帶上侍衛,叫上欽天監的人,急急忙感去老王爺墳墓。
夏姜芙醒來時已經申時過半了,腦袋昏昏沉沉的,不見顧泊遠人影,她下地穿上鞋子,外邊秋翠聽到動靜,端著盆水入內,“估摸著時辰您就該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將木盆擱在漆木四角架上,慢慢扶夏姜芙起身,先給她端了杯茶後才擰巾子遞給她。
夏姜芙接過,輕輕擦拭臉頰,忽然問起,“侯爺呢?”
“皇上召見,進宮了。聽侯爺身邊的侍從說,皇上讓您一塊入宮來著。”待夏姜芙將巾子遞過來,秋翠放進水搓了搓,重新擰乾遞給夏姜芙,“侯爺說您睡著了,叮囑奴婢別打擾您。”
小酌怡情,夏姜芙不是酗酒之人,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估計今天心情好的緣故才會多喝兩杯。
夏姜芙笑了笑,淨面後就著巾子擦了擦手,“他怕我進宮給他添麻煩吧,你讓車伕準備,咱先回了。”
朝中事情多,顧泊遠入宮,不至天黑不會回府,何況行刺塞婉的南蠻人極為可疑,兩國大事,更需慎重處理。
不知不覺,牆頭藤蔓冒出了新芽,街上堆積的雪也慢慢融化,夏姜芙將字畫綢緞搬去心湖院後,就專心裝飾院子,準備迎接二兒媳進門,初春的花還沒開,她問裴夫子要了諸多盆栽,花紅柳綠地擺在顧越涵院子,紅黃藍交相輝印,十分喜慶。
娶親這日,夏姜芙早早的就起了,多個兒媳進門,她自樂得開花,只是叫她感到遺憾的是顧越澤事務繁忙,來不及回京喝顧越涵的喜酒,不過這點惋惜在看見盛裝打扮的秦臻臻時頓時煙消雲散了,秦臻臻比去年胖了些,肉嘟嘟的,如黑曜石的眸子更顯可愛,和寧婉靜的端莊妍麗不同,秦臻臻算不得驚豔四射,不過很耐看,越看越好看的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