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安王妃將手中的藥碗交到一旁的丫鬟手中,出門朝蘇流螢追去,卻被安王攔住。
沉冷的眸光淡淡掃過一身素袍的安王妃,安王爺冷冷道:“你要去哪裡?”
腳下步子一滯,安王妃面容冰寒的看著面前她喚做夫君的男人,憤恨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拆散他們?你見不到樾兒的痛苦嗎?”
蘇譽面容陰沉,冰冷的眸光緩緩從安王妃臉上劃過,冷冷道:“男兒應該以家國為重。沉迷兒女情長算什麼?他如今心痛恨我,以後卻會感激我。倒是你——”
蘇譽眸光冰冷的看著安王妃,語氣冰涼,“既然看破紅塵執意離府,就不要再插手王府之事,好好的守著你的佛祖,念你的經書!”
安王妃悲痛的眸光化做死寂一片,心裡落滿冰雪,嘴唇艱難嚅動,悲痛道:“我不會插手王府之事,但樾兒是我的孩子,我只盼著他能過得舒心一些——你不能這樣逼他……”
“本王做事自有分寸。”冷冷打斷安王妃的話,蘇譽涼涼道:“堂堂安王府的世子爺,若是因一個女子倒下,那也就不配做本王的兒子!”
全身一顫,安王妃臉色一白,袖下的雙微微戰慄,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眸光冷冷的睥著一臉慘白的安王妃,蘇譽冷冷警告道:“如今,他已聽本王的話與那妖女恩斷義絕,你若再插手讓他們死灰復燃,別怪本王不顧夫妻情分……”
“既然他已無事,你回你的庵堂吧——無事,不要再回王府!”
安王妃嘲諷一笑,“王爺放心,至死——我都不會再回這裡。”
說罷,她回眸不捨的看了眼屋內的樓樾,轉而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去。
“你此時走,不是故意讓樾兒怪恨我麼?”
見樓樾的眸光一直盯著院內,安王在她身後冷冷道:“他在屋內都看著呢。雖然王府不歡迎你,但還是可以容你在此多留一晚!”
心口越發的冰冷死寂,安王妃心灰意冷,遲疑片刻,終是回頭看向屋內,正好遇到樓樾急切的眸光。
雖然聽不清父母在院子裡說了什麼,但樓樾眸光一直緊緊的盯著這邊,等看到母親臉上悲痛絕望的神情,他心裡一片傷痛,爾後看到了母親做勢要離開,更是心痛不已——
在他病重無助時,雖然身邊圍滿了人,可他生命裡最在乎的兩個女人卻相繼離開。
這一刻,樓樾卻是恨自己不能早點好起來,恨自己連挽留她們的能力都沒有……
被安王羞侮輕視的安王妃,本想憤然離去,再不做停留,卻終在看到樓樾傷痛的眼神時,不忍再讓他傷心,終是選擇留下陪兒子最後一晚,轉身朝樓樾房內走去。
看著安王妃留步返回,樓樾眸光重新亮起,開口讓屋內的人都下去,包括樓老夫人在內,所有人都離開了,屋內只剩下母子二人。
看著憔悴不堪的母妃,樓樾嘶啞著嗓子心疼道:“母妃怎麼了?方才父王是不是又對你說難聽話了?”
看著同樣憔悴不已的兒子,安王妃心裡的悲痛化做眼淚落下,滿腹心酸擔心偏偏無法同樓樾說,千言萬語到最後只化做了一聲哽咽——
“兒子……是母親對不起你!”
安王妃突兀的一句話卻是讓樓樾一頭霧水、無從理解,而她面容間的悲慟更是讓樓樾難過。
樓樾以為安王妃說的是她在他年幼出家離府,沒有在他身邊照顧他之事,根本沒有往別處想。不由緊緊握住安王妃的手,安慰道:“母妃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兒子很快就會沒事康復的……而當年你離府,兒子雖然不理解,但兒子尊重你的選擇——兒子並不怪你。”
樓樾的一番話更是讓安王妃心裡愧疚難過,她反手握緊樓樾的手,傷心道:“南山將事情都同我說了……明明你與流螢兩情相悅,卻硬生生的被他們拆散開來……母親不明白,你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倘大的一個王府,冰冷沒有半點溫情,若是有流螢陪著你,母親心裡還好受些,不然,母親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當年她一時的情不自禁卻是釀成大錯。自己可以避進佛堂以求心安,卻將他獨留在這無情之家,讓他受盡痛苦與逼迫……
安王妃不知道樓皇后與蘇流螢之間的血海深仇,所以不理解安王的所做所為。
可樓樾很清楚。他不但知道父親說到做到,更會在太子站穩腳後,將蘇流螢徹底除掉。
所以,他卻是要抓緊時間了……
眸光晦暗低沉,心中痛苦糾結,樓樾無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