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卻也咬牙跪在了戲臺中間。
樓樾沒讓她走,她不會離開的……
一瞬間,全場卻是陷入到了可怕死寂當中,賓客直到此時才發現事態的不同尋常,一時間人人都噤若寒蟬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覬覦著帝后二人的臉色。
蕭墨與韓鈺也發現了事情的異樣。而站在他們身後的蘇流螢更是緊張的盯著上首的慧成帝,臉色蒼白如紙,雙手死死絞在一起,早已顧不得手上傷口的疼痛,已是緊張到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事態演變到現在,樓樾已暴露了心中對樓皇后的恨意和對樓家的反叛之心,徹底與樓皇后撕破了臉皮,算是徹底面對面的對峙了!
而此時,戲目被樓皇后強止叫停,她是一國之母,又是宴會的主人,那怕樓樾與紅袖再堅持,也抵不過她的諭旨。
所以,如今一切只看慧成帝的心意!
若是慧成帝反對樓皇后換曲目,堅持要將這一齣戲從頭看完,則表示他也想知道當年瓊妃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願意將舊事重提,也願意重審瓊妃身上的冤屈。
那麼,樓樾此戰就勝了一半,只等鈴嵐公主與寧妃一起站出來揭發樓皇后更多的罪行,從而將她繩之於法。
但若是慧成帝依從樓皇后的心意,任由她換成別的曲目,則表示他不想對過往之事再追究,卻是站在了樓皇后這面。那麼,樓樾則是徹底敗了。
不但敗了,更是將自己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
因為,暴露後的樓樾,於公於私,樓皇后與安王都不會讓他再多活一天!
心肝直顫,蘇流螢再也忍不住撲到了殿中央跪下,衝冷若寒霜的慧成帝重重磕下頭,哭喊道:“皇上,十九年前瓊妃娘娘為何突然‘暴病’而亡,您真的不想知道真相嗎?”
蘇流螢的突然冒出,打破了殿內可怕的死寂。而她所說的話,更是讓眾人譁然出聲!
不待眾人回過神來,樓皇后已是冷聲喝道:“小小的一個賤婢竟是在此等場合胡亂喧譁,驚擾聖上。來人,將她拖到殿外亂棍打死!”
韓鈺臉上一白,蕭墨眸光也沉了下去,然後,不等他們倆出列為蘇流螢求情,樓樾已起身跪在了她身邊,朝臉色陰沉得已經能滴出水來的慧成帝懇切道:“皇上,微臣花費數月才查清十九年前瓊妃暴病一事的真相。今日一切,只為還瓊妃娘娘一片清白,更不枉皇上對娘娘的一片情深。”
聞言,慧成帝還是一臉的冰寒,可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卻是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如果手中有刀劍,樓皇后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朝下首的樓樾迎頭砍下去!
咬牙抑住心頭的顫慄和恨意,樓皇后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假意嗔怪道:“樾兒,今日可是你姑母我的生辰,你要為已故的瓊妃申冤何時不好,為何要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快退下吧,有什麼事,留到宴會結束再說,不要讓賓客看了笑話……”
說罷,眸光無比憎恨的看著跪在當中的蘇流螢,對一旁左右為難的宮人冷冷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拖到殿外去……”
“皇后是嫌今日這永坤宮不夠喜慶鮮紅,要讓人血增添顏色麼?”
久久沒有開口的慧成帝終是沉聲打斷了樓皇后的話,聲音冰冷刺骨,聽在樓皇后的耳朵裡竟像是從地獄傳來的可怕聲音。
天子動怒,包括樓皇后在內,都統統跪到了殿前請罪。
冰冷的眸光直直落在下首的樓皇后身上,再移到了她身側的太子身上,慧成帝冰冷的眸光微微一緊。
眸光掃過樓樾、蘇流螢,最後落在了戲臺中間那個低垂著腦袋的‘瓊妃’!
明知戲臺上的那人不是真的瓊妃,但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還是讓慧成帝心神大震。
而隨著戲目的進行,臺上的‘瓊妃’將慧成帝拉回了對往昔美好的回憶和嚮往,竟是讓他自欺欺人的將臺上的人當成了真的瓊妃!
冰冷的眸光裡閃過心痛,慧成帝疲憊道:“都平身吧,好好看戲!”
說罷,冷冷揮手,讓紅袖她們繼續。
見此,蘇流螢快窒息的心口終於又恢復了跳動,而樓皇后卻是瞬間變了臉色,身子堪堪要從地上爬起身,又無力的跌了下去,直到宮人上前攙扶起她,才將她扶著緩緩重新回到了首位上。
慧成帝已親自開口,她再掙扎也無濟於事了,只得像失去了靈魂的布偶般木然的坐著……
而下首一直提著心的寧妃與鈴嵐公主也像蘇流螢般鬆下一口氣來,都暗自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