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但知道這個宮女是寧貴妃賜給於福對食的,樓皇后卻是皺起了眉頭,為難道:“雖說如今皇上讓我重掌後宮,但寧貴妃剛剛小產,若是我此時去問她要人,只怕會引出諸多非議。”
寧貴妃為人跋扈,而樓皇后性情溫和,不喜後宮多起事端,平日裡都處處讓著寧貴妃,更不想在這等敏感的時刻去與她為敵。
樓樾也深知此時頗為敏感,但他更是清楚寧貴妃的性子,猜想於福死後,她更加不會善罷甘休。
見他不語,樓皇后的好奇心更甚,不由驚詫道:“你一向不近女色,之前姑母為你精挑細選了那麼多名門閨秀,你一個都看不進眼裡,如今怎麼會看上一個宮女?”
話音落下,樓皇后鳳眸微斂,心中倒是生出一絲擔憂來。
若自家侄子只是一時興起,要了一個宮女倒是尋常,但若是他對那宮女動了真心,要娶進王府去,卻是萬萬不可能。
覺察到樓皇后眼神裡的探究,樓樾心裡一震,抿下一口茶,淡然道:“姑母多慮了。侄子不過是那日在路上撿她回去,在不察間也擾了她與於福的好事。既然此事因我而起,我就好人做到底,帶她出宮,還她一個自由。並未有其他打算。”
聞言,樓皇后放下擔憂,但她也知道寧貴妃的手段,左右權衡思慮,終是不想為了一個宮女讓剛剛平復的後宮再起波瀾。
她安撫自家侄子,“左右於福如今沒了,她也好好的在宮裡當差,等時間過去,姑母再將她指派出宮,送與你罷!”
樓樾見好就收,若是他過於執著,反而會讓樓皇后對蘇流螢產生疑惑,所以不動聲色的點頭應下。
走出永坤宮,樓樾的臉色低沉,南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不由小聲的勸道:“爺,其實,你對那蘇……蘇小姐已是不計前嫌、仁至義盡,咱們能幫她的也只能這麼多了,以後……以後就不要再管她的事了……”
收腳回身,樓樾定定的看著他,如墨的眸子深邃冰冷,冷冷道:“爺的事,何時輪到你來做主?”
南山全身一顫,立馬在他面前跪下來,哆嗦道:“爺息怒,小的不過是……不過是……”
南山從小就跟在樓樾身邊,主僕二人相處了數十年,雖然平時也有貧嘴的時候,但在大事大非上,從不敢在他面前多言一句,更甭說替他做主了。
見他這樣,樓樾眸光一寒,冷冷道:“方才你在殿外許久,可是聽說了什麼?”
聞言,南山不自覺的縮了脖子,囁嚅道:“方才,小的在殿外,確實聽到了一些訊息,是……是關於爺的,還有、還有……”
“說!”
“聽永坤宮的宮女們私下裡說,聖上前些日子來皇后這裡,提起要將麗姝公主賜婚給爺……”
麗姝?
樓樾的腦子裡立刻出現了一個花蝴蝶,見了他就往上撲,每次都讓他頭痛不已。
眉頭不自覺的收緊,樓樾俊臉如霜,心裡驀然醒悟,這才是皇姑母沒有答應他請求放蘇流螢出宮的最主要原因吧。
“……還有,寧貴妃又給蘇小姐配了一個太監對食,比……比於福還老……”
南山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好像惹主子生氣的人成了自己,頭埋著都不敢抬起來了。
☆、第17章 錙銖必較
連著幾日漏秋,每到午後,烏雲積在頭頂,雨要下不下,著實讓人煩悶難受。
樓樾也被這樣的天氣弄出幾份火氣來,不去理會南山,甩開步子朝宮外走去。
走到半路,雨終是下了起來,又猛又急,不過須臾就將人淋個溼透。
南山想折回永坤宮去借把傘,但樓樾走得飛快,他只得追在後面,勸他找個地方避過這陣急雨再走。
樓樾充耳不聞,拐過百花園,路過遊廊時,也不進去避雨,自顧在雨裡走著。
遊廊裡,浣衣局幾個送衣裳去各宮的宮女正在躲雨,蘇流螢也在裡面。
她獨自一個站在一處,神情木然,怔怔的望著雨簾發愣。
她腦子裡混亂的想著,如今她欠著恩情的好像只有林炎與樓樾了。阿爹曾教導她,不許欠人恩情債,不然來世都得還……
來世,她卻是再也不想做人了,哪怕做只鳥,做條魚也好,自由自在,沒有憂愁……
所以,死之前得還清欠他們的恩情。
只是,林炎的恩情還好說,可是樓樾,他的數次救命之恩她要怎麼還?
驀然,眼前人影一晃,腦子裡想著的人竟忽然站在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