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鑠一把拉住蘇媯的胳膊,把這個小姑娘順勢摟到自己懷裡,他看著她披散的青絲長長地舒展開,又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你憑什麼說朕在為難?朕是皇帝,有皇帝解決不了的事嗎?”
當然有了。
今日之事,再明顯不過了。德妃背後有夕月國的元邵,這個草原狼主怎麼會喜聞樂見姜氏王朝順順當當,於是樂得做了個順水人情,幫了德妃的盟友姜之齊一把。
姜之齊早先誣告太子覬覦三王妃,今日又暗中使人在太子獵物上做手腳,讓眾人皆以為這個儲君既好色又殘忍,再加上華縣疫病之事被捅了出來,真是一步步地給太子下套。
“皇上當時在臺下詢問有關華縣之事。”蘇媯搶過姜鑠常把玩的黑玉串珠一顆顆地數,黑玉手串是姜鑠多年來的貼身之物,誰都碰不得,據說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皇上想必知道人云亦云吧。”
“人云亦云?”姜鑠眉頭緊皺,眼裡的城府依舊深不可測:“七娘這是何意。”
雖說當時和張甫明定下總路線是暗中協助姜之齊對付太子和太子背後的姜鑠,但在經歷過種種事後,蘇媯覺得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凡事兩手準備。暗著推姜之齊上位,那麼明著,就一定要全心全意向著姜鑠,孤注一擲是決不可取的。
“七娘可是看見了。”蘇媯用手指撫平姜鑠緊皺的眉頭,微笑道:“當時有幾個朝廷重臣暗暗交換了眼神最先跪下了,緊接著就跪倒一大片,到最後幾乎文武百官全都跪下了。就算七娘坐在德妃娘娘的轎子裡,也能感覺到當時的壓迫力,我討厭他們逼你。”
姜鑠嘆了口氣,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姑娘久久不發一眼,最後噗嗤一笑,他頭埋進蘇媯的黑髮裡親著他的小姑娘。
蘇媯感覺頭上有些涼,他,哭了?
可當姜鑠面對蘇媯時,蘇媯看到他神情自若,依舊是那個沉著冷靜的帝王。
姜鑠用手颳了下蘇媯的鼻子,輕笑道:“你家王爺的手段真是越來越高了,你說的那幾個帶頭的重臣,朕不用看也知道,該是胡安、歐陽裡之流。若不是當時有你這個膽大鬼假冒德妃將朕拉走,想必他們是要逼著朕當場就廢了太子。”
廢太子?對了,這就是姜之齊最終的目的。別擔心姜之齊,太子這次離宮之行是一定要廢的,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你的父皇,除非是他自己下決定,其他人不能逼他的。所以你放心姜之齊,既然要做你的暗中推手,我蘇媯一定成全你。
“皇上。”蘇媯覺得這黑玉珠串手感冰涼滑膩,她聽著珠子與珠子碰撞的清脆聲,淡淡道:“七娘不想聽這些事,七娘想去胭脂山踏雪尋梅,這恐怕是今年冬裡最後一場雪了,再不去看紅梅,就錯過了。”
御輦裡很暖,可姜鑠怕他的小姑娘冷,便脫下自己龍袍把蘇媯裹得緊緊的,他嘆了口氣,顯然是有心事:“罷了,朕也逃避一 回,有什麼事明兒再說吧,咱們現在就去胭脂山。”
“就我們兩個人?”
“就我們兩個,朕駕車。”
正在此時,御輦忽然停了下來。誰這麼大膽,竟敢攔住皇帝的車?
只見姜鑠對蘇媯無奈一笑:“小姑娘,你家王爺的人可是追出來了,咱們的踏雪尋梅,今日怕是不成了。”
蘇媯一聽這話,立馬反應過來,依照姜之齊做事滴水不流的風格,想必攔下御輦的人是來揭發太子華縣行事的官兵吧。厲害啊姜之齊,你能將你老子逼的無處可逃,我今日才對你刮目相看了。
果然,外面有不住用頭砸地的聲音,還有個雄渾沉厚的男聲的哀聲:“皇上,當年華縣之事……”
姜鑠的手指不住地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眼中的煩悶之色愈發重了,也不聽外面的人冒死直言,只是柔聲對蘇媯道:“你先 回去吧,這事你不要摻和進來,你不能成為他逼朕的把柄。”
姜鑠走了,他去做他帝王該做的事。獨自在車裡的躺著的蘇媯不住地冷笑,她在品咂方才姜鑠說的最後一句話‘你不能成為他逼朕的把柄’,這下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沒想到我這樣的女人,在你心裡佔有這麼重要的地位。
蘇媯將那串黑玉珠串湊到自己眼前細細地看,方才他走的急,忘記帶他的東西了。
溫泉水能將一整日的疲累都趕走,在把身上濃郁的香氣洗淨後,蘇媯拖著疲累的身子躺倒床上,她眼皮很困很想睡,可是她知道今夜將是改變很多人命運的一夜。如果今夜太子被廢,她就不會走胭脂山那步危棋,之前她在王府時吩咐清蓮做三件事,第一件就是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