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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偏偏在皇帝眼中,他還是滿朝文武之中唯一忠於自己的純臣。

趙蕩在政事堂的大殿中緩踱著步子,走到窗前,三月的春光自古檀木蓮紋窗扇中透進來,照在他分外立體的五官上,他緩閉上眼,忽而沉聲叫道:“齊森,進來!”

齊森應聲而入,在趙蕩身側垂首而立。

“摘了兩座大營的軍令牌,交給張承旨,叫他還給皇上,兩座大營,孤不管了!”不知真怒還是假怒,總之趙蕩是發怒了。

趙宣最怕朝堂上有爭執,起身走過來勸道:“大哥這又是何必?父皇他身體不好,便是偶有怨言,咱們也該……”

他聲音還未落,忽而一個內侍連滾帶爬撲進來,叫道:“大事不好,皇上他……他暈過去了。”

正是爭儲的關鍵時候,趙宣與姜順等人轉身就往外走,一眾人浩浩蕩蕩皇帝寢宮而去。趙蕩卻仍在窗前立著,回頭見張君未走,迎上去問道:“如玉最近過的如何?”

張君一時還未明白過來,忽而遊絲一念想到承爵一事,再聯絡今天端妃請皇帝出門賞櫻,隨即便意識到,也許如玉入宮了,並且皇上見到如玉了,或者恰是因為此,身體漸好的歸元帝才會猛然暈過去。

他意欲撥腿而跑,隨即又鎮定下來。既皇帝都暈過去了,想必如玉無事。

趙蕩不言,過得許久冷嗤一聲,轉身而去。年青人而已,最是沉不住氣,自以為自己調換了參茶碗,他便找不到別的門路下手,孰不知殺器便在他張君手中,之所以他遲遲不肯用,也仍還是為了保如玉一個安生。

*

在殿外跪到下午皇帝仍還不醒,兩個皇子,翰林學士,文武大臣跪了滿庭,直到傍晚,宰相姜順率群臣散去,張君也跟著出宮,準備回永國府去。

出宮門走不得多遠,他便見那王婆與秋迎兩個在路邊站著,馬車簾子輕垂,顯然如玉一直在宮外等他。

張君略站了片刻,喚過那王婆,遞給她一塊腰牌道:“煩請去趟瑞王府,將此物交予瑞王殿下。”

王婆見是塊白玉螭虎佩,又是他隨身所佩,作了近兩年的奸細,這時才恍悟自己早叫張君與如玉二人看穿,握著那玉佩拜得一拜,轉身走了。

如玉本是撩簾瞧著,見張君上了馬車,問道:“人言君子如故,玉不去身,你將佩玉交給這王婆,要她送給趙蕩,可是宮中起了變化?難道皇上已經大行了?”

張君搖頭,卻又補了一句:“不過大約差不多了。”

大亂將臨,於朝事上,他向來平和,也唯有永國府的瑣碎家事,才能惹得他一再暴躁。

馬車晃晃悠悠,王婆走了,也不定車伕與秋迎是否可靠,夫妻不到床上,是無法推心置腹的。

張君忽而伸手,將如玉一側的車簾輕輕打起,早春日暖,夕陽灑照進來,灑在她臉上。

他不過閒散而坐,一手垂於膝頭,一手搭在唇上,眉舒目深,情溫而暖,看得許久讚道:“你今天可真漂亮。”

如玉低聲道:“防不勝防,和悅帶著我去晏春閣,央求著要叫我唱歌給她聽。我明知是陷,卻掉了進去。

張君不欲在外言私,點了點頭算是知曉,問道:“晏春閣的櫻花好看否?”

如玉道:“漫天紅雲,美不勝收。”

“我也是聽說。當初妤妃嫁到之後遙思故國,一直鬱鬱不樂。聖上亦是軸性,自認中原美景何處不比塞上,於是便移百年大櫻木入晏春閣,欲以中原之豔,而勝塞上風情。

無論妤妃喜歡與否,那是聖上一生之中唯一驕奢過的一回。六宮之中,俱皆儉僕,唯晏春閣姝勝人間,只為妤妃一人,但她去的早,也許並未見過幾回櫻花盛開。”

如玉道:“雖不過兩面之緣,但所見所聞,皇帝果真明君聖主。”

張君淡淡道:“便是幾位皇子,也不容小覷。”

他兩隻丹漆似的眸子,仍還端詳著如玉。實際上他並無大哥張震那樣的野心,若不為趙蕩對於如玉的志在必得,他只須翰林書畫院的一份閒差,領些薄俸,等將來分了家,養幾個孩子,與如玉一起守著個小家過日子就足矣。

他會劈柴,會生火做飯,願意包攬所有的家務,如果有兒子,會將自己所會的一切都教給兒子,如果有女兒,會比愛小囡囡還愛千倍萬倍。他的太多過往,太多面她都不知道,他想要叫她知道自己那與如今所表現的,不一樣的一面,可他總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

趙蕩瞅準了他的小如玉,誓要拿她做個籌碼來舞風弄雲,從吊趙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