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過據實所報而已,你又何必再說言謝的話?”
一路同行同宿四個多月,曾禁漸漸瞭解張君的為人。知他內斂沉默,但心性頗為純正,確實歸元帝眼光獨道,是個難得的青年才俊。曾禁有意結交,遞了份卷宗過來道:“昨日屬下與侍衛長高駿一同至西京督案,恰遇到件事兒,或者與大人有關,遂帶了卷宗過來給大人瞧瞧。”
張君接了卷宗過來,著手翻開。這是彈奏西京府尹的案子,瞧幾位諫官的名字,皆是趙蕩手下。彈西京府尹縱奴行兇,惡霸欺市,私養府兵意圖謀反,擅調西京大營之兵私用等,十幾條罪狀,最後由歸元帝親批,定了抄家並誅族之罪。
再往後翻了幾頁,翻到餘剝皮的口供中,便見其中有一句:餘等所抄那間文玩店,實則已經非小人所有。在半月前,小人便將那間店鋪過戶給了陳安實,如今店鋪歸秦州人氏陳安實所有,非但店鋪,鋪中一應貨品也皆屬陳安實所有,與小人全無干系。
墨香齋上個月便有三千八百兩的進賬,半個月前,已經死了化成灰的陳安實居然還在西京有了間文玩店。
張君刷一聲合上卷宗,抬眉問曾禁:“為何你會覺得此案與我有關?”
曾禁道:“吾等督案時,屬下恰巧聽那餘剝皮的娘子說過一句。她道:那間店名雖寫著陳安實,所有人可是永國府的二少奶奶趙如玉,你們可以查封別的店面,但不能查封那一間,因為那店面屬於趙如玉。”
張君隨即打斷曾禁:“不過生意往來而已,我回去問問我家夫人,若果真有此事,我再派人去查。”
第96章 山歌
曾禁又遞過一份奏摺來; 呈於張君道:“屬下們歸京之後,皇上並未召至近前問話,不過他曾下旨,叫高駿寫一封出京上個月之內詳盡的奏摺。高駿自己文才不佳; 遂讓屬下代筆,屬下先拿來給大人瞧瞧。
若將來皇上問起; 您也好有個回話的準備。”
張君接了過來,不出他所料,禁軍侍衛長高駿在奏摺中將他之惡; 罵的天上有地上無。他微笑著一路掃下去,提過案頭之筆; 略加了幾筆道:“你據此呈給高駿,他必定會歡喜,叫他上奏即可。”
曾禁接過來瞧了一眼; 愣了片刻道:“大人,高駿本就罵了您千言,為何您還要加上苛待下屬; 暴戾無定; 審案不抓輕重; 常至半夜這幾句?”
張君笑道:“聽我的; 就此呈奏即可。”
曾禁愣了片刻; 低聲道:“實則,屬下還是希望能由您繼續統令禁軍侍衛。皇上體恙不便親領,高駿委實苛待下屬到我等難以為繼; 若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或者他仍舊讓您繼續統領禁軍侍衛了?”
張君丟了筆道:“你若盡奏些美言,皇上從此不肯用我。你若照實呈奏,禁軍侍衛終將歸到我的治下,照此回奏即可。”
皇帝病重沒有精力抓權,當然需要一個與禁軍侍衛們不對付的人來統領他們。若皆沆瀣一氣,作為御前帶刀侍衛們,萬一叫那個皇子收買,兵變不是易如反掌?
曾禁當然參不透這其中的曲折,轉身辭去。張君重坐下來,再翻方才關於西京府尹的那份卷宗,翻到附在最後的抄家物品清單,再未尋到那間店鋪的蹤跡,顯然,店鋪歸到趙蕩手中去了。
那個王八蛋,顯然是等著如玉自投羅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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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提心吊膽捱到端午節,生怕張君又要回來歪纏,許是宮裡果真事兒多,他連著四五天都沒有回來。
永國府的白楹聯尚還新展展的在門上貼著,小輩們即便歡喜,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過節。但畢竟年青人們,怎麼也拘不住他們想找樂子的心。到了端午節夜裡,蔡香晚在秫香館備了酒和果子,將隔壁府中三個妹妹一併兒叫了過來,張誠和如玉也來湊熱鬧,一家子大大小小圍在一處,吃酒玩樂。
張君好容易等到皇帝肯回後宮去慰問妃子們,出了宮一路策馬加鞭,急衝衝回府。到了東門外連馬都顧不得下,躍上瓦簷竄著房脊,直接躍牆進了竹外軒。大過節的日子,這一院子竟是燈黑影暗一個人都沒有的樣子。
張君腦子一懵,生怕如玉已經揹著包袱走了,閉眼片刻,高聲喝道:“這院裡的人了?都死到何處去了?”
許媽本在後罩房作針線,連迭步兒跑了出來,見是張君在簷廊下站著,連忙回道:“今兒端午,二少奶奶帶著秋迎和丫丫兩個往四房院裡過節去了,只留著老奴一人看家,您可要老奴過去叫人?”
張君踮腳望隔壁,張誠院裡也是燈黑影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