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咬唇片刻,搖頭道:“倒也不是,我還未曾試過。”
張君松垂了手,手在空中揚了片刻,又道:“宮中但凡受寵的嬪妃都在用,這個禁軍侍衛們皆一清二楚。若有問題,她們早就不用了。”
如玉也不說究竟那兒有問題,只道:“我還沒用,我也不想用,我的病不在身體,這個我知道,若你等不得……”
張君仰頭深吸一口氣,也是在給自己寬心:“沒事,咱們再試別的法子,總還有別的法子。”
門外委委屈屈的扈媽媽叫道:“二少爺,新夫人入府頭一天,老爺叫您過去敬茶了。”
張君總算壓下心頭失望,回手拉上如玉:“走,咱倆一起去。”
扈媽媽離的挺遠,張君斟酌著言辭,低聲道:“我不是等不得,從前年十月開始,你算算,到如今小囡囡都一歲半了。我本來能回家的日子就少,也不能跟你多說什麼多做什麼,如今我於你來說,彷彿成了負擔一樣。”
如玉試問道:“要不,晚上咱倆再試一回?”
張君握了握如玉的手道:“我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不能在府過夜。”
到了慎德堂門口,他停得許久,盯著那往外抽著新綠的柏枝:“如玉,一輩子也許很長,也許很短,別叫我做一輩子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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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珠總算等來了張君,唇角噙著一絲笑,昨夜叫滿房的耗子蝙蝠們驚嚇過,再叫張登折騰了一夜的身體,終於也沒有那麼僵了。
算算也有一年多未見了,張君成熟了許多,他今年二十二了吧,仍還瘦,白淨淨的臉,穿著紫色的三品公服,與原來相比,彷彿多了些老成持重,穿著公服自有官威,仍還那麼年青,那麼俊朗,內斂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趙如玉就跟在他身側,兩人邁步進門的時候才鬆開了相牽的手,他彷彿總是自然而然的,將她護在自己身後,護成一種習慣。
張登也許久沒見過二兒子,上一回吵架之後不歡而散,他自己也沒把握能否降得住他,但當著小妻子的面,總要將氣勢撐起來:“欽澤,給你母親見禮,雖你們是一輩人,可如今輩份不同了,往後見了璃珠,你們俱要稱母親。”
姜璃珠仍還本本的坐著,一年多所謀,嫁給一個半百的老頭子,她所等的,可不就是這一刻麼。
張君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見小芸香捧著茶盤上來,伸手端起了茶托,拿在手中盯著。
他的手猶還是前年中秋夜,講笑話時那樣的白淨,纖長。姜璃珠心中不知是苦是酸,那一夜他飽含著託付的笑,是怎麼變成最後的陰毒和刻薄的呢?
他終於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仍還舉著那杯茶。他那小鄉婦就站在身後,仍還是笑吟吟的,彷彿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姜璃珠等著張君的跪,身後婆子托盤裡捧著給小兒們用的文房四寶,準備要好了等他叫一聲娘便賞給他。而她也準備好了羞辱他的話兒:“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娘麼?乖,往後,我就是你的親孃了!”
那趙如玉,不就是將自己當成個奶媽,才籠著他的心的麼?姜璃珠很想看看張君稱自己為母的時候,趙如玉的臉色。
張登見兒子總算端起了茶杯,一顆心才算放下:“並不是我著意要娶璃珠,她才雙九的小丫頭,我年近半百,差的歲數太多,於她來說,我實在太過老了些。
人死不能言過,但你們母親當初自己一意孤行,好好兒的要壞你倆的婚姻,將個璃珠當成棋子來差使,偏欽澤你是個糊塗的,當著一府人的面將璃珠抱了,還扔到了府外,你壞了她的名聲致她嫁不出去,這一年多她多少回哭著要絞頭髮作姑子,尋斷見,為父的不得不替你做回好人,將璃珠娶過來。
你既有認錯的心,跪了磕個頭,認個娘,往後將她當成母親一樣看待,你母親當初所造的孽,也算就此結銷。”
姜璃珠聽著這話,仿如不是在說自己一般,兩隻眼睛一味的仍是盯緊了張君看著。
張君盯著那杯茶,手有些輕微的顫:“既說人死不能言過,您又為何將所有的錯全賴在我母親頭上?”
他抬頭,轉目去看張登:“兩具棺材,兩屍四命,如此說來,全成我母親的錯了?”
說起當初那件慘事,也算張登中年之後人生當中一大敗筆,他之所以再度請兵出征,還甘願在沈歸手下為沈歸調令,恰就是因為府中出了這樣的慘事,自己也無法經受,要尋個躲避處。此時再聽張君提起,仍還刺心無比,拍著桌子吼道:“人都已死,難道你要我也服了毒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