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仍還笑笑嘻嘻:“還能有誰?是咱們姜大家的,她是和悅公主的教習,昨夜也不知怎麼的,教習到老爺床上去了,哎喲喲,你們瞧瞧,公主教習就是不一樣,這衣服上,嘖嘖!”
那褻褲上還有精斑點點,一群小丫頭們一臉的好奇,如錦問道:“怎麼樣,要不要進去看看,那不穿衣服的公主教習,她究竟長個什麼樣子?”
她率著一群小丫頭進了臥室,見姜大家正赤身裸體找著遮物,喝道:“將這屋子裡但凡布的東西全給我收起來,一會兒咱們請了夫人過來,叫夫人來看看,她家的教習光明正大在這裡偷漢了。”
這屋子裡如錦便是主母,幾個小丫頭們聽了,連拉帶扯一邊臊皮著姜大家,一邊就往外扯窗簾幔帳等物。姜大家光著屁股,撕這個奪那個,五十歲的人了,老臉上殘脂舊粉一個勁的往下掉著,偷了一夜的情,哭都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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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的變幻莫測,便在於此。昨兒夜裡區氏還在給二兒子謀劃更好的前程,為此不惜動用一府之力,只求能將他困在慎德堂,與姜璃珠來個歡好。誰知事未辦成,還讓個年過五十的老婦給自己戴了頂綠帽。
她早起時便胸悶不已,方才姜璃珠出門之後咯了幾口黑血,太醫來診過,說是急毒攻心的症狀。
如玉如今是能理事的大媳婦,一聽了這事兒便急忙趕往靜心齋,一路上叫來管家娘子,吩咐道:“往外院叫了老爺進來,另,將靜心齋所有的人都給我叫回去,一個都不準亂走!“
過不得片刻,張登便從外院急急趕進了靜心齋。他進門便聞得一股腥臭之氣,旁邊再無人相侍,唯一個如玉再兼一個扈媽媽,扈媽媽捧盆如玉拍背,區氏正歪躺著往外咯血。
張登問道:“早起還好好兒的,這又是怎麼了?”
如玉簡單說過早起區氏生病的經過,指著西次間道:“早起伏侍過母親的幾個人,如今皆在那屋裡坐著,父親要審,即刻過去審她們便是,若有人下毒,總在她們幾個裡頭。”
張登摔簾子進了西次間,姜璃珠滿臉淚珠先就站了起來,委委屈屈叫道:“姨父!”
張登環視一圈,見如錦不在,轉身出了靜心齋,疾步衝進慎德堂,恰碰上如錦挺著個肚子,笑笑嘻嘻正在羞辱姜大家。他上前一巴掌道:“你果真是異想天開,竟荒唐到投毒害主母,今兒看我不打死你。”
如錦尖叫一聲,捂著臉下意識叫道:“老爺,奴婢沒有!”
姜大家趁著這個亂兒,總算胡亂套得兩件衣服,一溜煙兒出了永國府,僱頂轎子跑了。
張登將如錦扯出來,扯進書房罵道:“你們恆安一府被誅時,你才在襁褓之中,我千辛萬苦找盡人海茫茫,將你從人販子那裡贖回來,養在府中,這些年出進都帶著你,一心一意信任你,你就這樣回報我?”
如錦大哭搖頭,跪在張登膝邊道:“老爺,奴婢真的沒有,您是奴婢的父親,也是奴婢的丈夫,奴婢曾經是不知天高地厚有過一點非分之想,可自打上一回您罵過奴婢,奴婢那點心思就全沒了。
夫人答應將奴婢的兒子記為嫡出,奴婢便一心一意伺候著她,全然沒有想害她的意思。”
張登自幼將個如錦帶在身邊,知她待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不會像張君一樣懷疑她是否投靠了某位皇子親王,要從府中掀起內亂。自從當夜如玉在竹外軒的側室中提醒過張登以後,張登將如錦狠狠收拾過一回,轉而趕到區氏身邊,恰是要收她妄圖作主母的野心。
如錦生的醜,又懷了身孕,還失了寵。區氏因她鬥倒鄧姨娘之功,也答應將她的孩子記在自己名下,所以這些日子來如錦才會一直忠心耿耿的服侍區氏。她不期張登會如此待自己,攀著張登的腿叫道:“老爺,您得信奴婢這一回,夫人的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
“來人,將她給我鎖到柴房去,查不清楚是誰害夫人,就不準放她出來。”張登冷冷吩咐完,轉身便要走。
對於這個醜婢,他依賴大過於愛,否則也不會在當初竹外軒的事發之後,將她送到靜心齋去。如錦還要往上撲,張登忽而一個甩腿,結果不知怎的一腳揣到她肚子上,如錦一聲悶哼,便倒在牆角大櫃上,仰靠著直流眼淚。
張登甩手出了慎德堂,便迎上如玉在門外站著。她道:“父親可是責備如錦了?”
“這些日子要辛苦你,當起永國府的家來。”張登見著如玉,總算氣順了一點,也知這是兒媳婦,不敢過於親暱,低聲道:“上一回的事情,我代如錦向你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