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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手八腳將張君扶到了馬車上,長街燈火幽暗,柳生才要揚鞭,和悅公主隔窗拉著如玉的手道:“你放心,待到回宮,我一定面稟父皇,叫他治我三哥的罪。”

張君氣息微弱,唯有胸口一點熱氣,如玉那還有應付和悅的心情。她掙脫和悅的手,吩咐柳生揚鞭,待遠離瑞王府了,才哇的一聲哭出來,將張君的腦袋抱在懷中,千悔萬悔,悔不該當初於陳家村跟著他。自己倒是逃出生天了,可誰呈想到頭來他卻得因她而喪命。

“欽澤,若是到了奈河橋畔,你一定等著 ,等我去尋你,好不好?”如玉哭了會子,摸著張君鼻子間連呼吸都沒了,哭也哭不出來,轉念一想他大概是要死了。

她憶起陳安實死的那一回,自己流了許多眼淚在陳安實臉上,過後安實老孃一直不喜,概因人之將死,活人的眼淚滴在他臉上,轉世之後都要生成痣。怕陳安實下輩子要成個滿臉痣的□□子。

如玉兩把抹了眼淚,將張君放平在馬車上,握著他的手道:“你再熬得一熬,眼看就要到家了。橫豎要閉眼,也閉在家裡頭好不好?”

張君仍還不語,一隻手連握如玉的力氣都沒有了,任她捏在手中,緊閉著雙眼。

一路秋風蕭瑟,更添幾分悽慘,到了府門上,等柳生喚人抬來一隻春凳,一群人捉弄著把個張君抬進府。才過夕迴廊,張登已經迎了出來。他捉了把張君的脈,抬眉問道:“誰傷的?”

柳生回道:“是寧王。兩人打架,寧王贏了。”

張登雙目一陣暈眩,猛得倒退兩步,揮手道:“抬進去吧。”

於一個男人來說,最珍貴的,莫過於自己膝下的自己的兒女們。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們未及長成參天大樹便中途夭折,父母之痛,可想而知。張登回手招過如錦來,吩咐道:“竹外軒的事,瞞著夫人,不要叫她知道。”

他步履有些蹣跚,走得幾步,險險又要摔跤。

兒子替皇家當差,給皇家賣命,叫皇子生生打死,他卻還得穿上朝服,跪到午門外去請罪,以期能保住剩下那三個。生身為人,他也曾天不怕地不怕,直到幾個兒子漸漸長成,才有了恐懼感,因為幾個生龍活虎,挺拔如松的兒子,他才開始敬畏天地,相信命運。

張登在熟悉無比的府院中走了許久,身後也無人提醒,鬼打牆一般總是找不到慎德堂在何處,直到如錦來扶,才苦笑道:“世人總愛生兒子,可你瞧瞧,生了兒子,要替他們操多少心?那一個一個,無論聰明的還是笨的,無論呆的還是傻的,皆是我的心頭肉,皆是我的心肝……”

不過轉眼之間,他彷彿老了十多歲,要依靠如錦瘦瘦的肩膀,才能勉強走路。

*

這廂如玉著人將張君安頓到床上,半路和悅公主所差的太醫也到了。

這太醫是瑞王府趙蕩的隨身太醫,為不負趙蕩所託,診脈自然診的極細。他握過張君一隻手,摸不得一絲活氣,再摸另外一隻,遊絲一脈淺淺,是個傷了心肺的症候。他瞧如玉跪在那地臺上,縮著肩膀,嘆了一息道:“雖外表無恙,不過昏迷而已,可他傷了內臟,且看血能不能止得住,若血能止……”

太醫話還未說完,張君忽而直挺挺暴起,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如玉濺了一臉的血,閉眼任憑血珠自眉眼間往下溜著,問道:“太醫,若血不能止了?”

“熬時間吧!”這太醫放下張君的手,問如玉道:“少夫人可需要我開幅藥方出來?雖治不得症候,總算能緩得一緩他的苦狀!”

如玉只覺得每一下呼吸都撕心扯肺,點頭道:“那就開上一幅吧。”

太醫這話,其實已經是斷定張君必死無疑了。

如玉也不送太醫出門,待他一走便合上內室門,獨自一人將床上所有沾了血的被幔等物全部扯下,另換新的來。掏澄過帕子替張君擦淨了臉,又進側室洗了一番自己的臉,才解了衣服換好,打定主意若是張君死了,便要陪他黃泉路上做個伴兒去,出來卻見床是空的,張君竟不知去了何處。

如玉還拿著方帕子,左看右看,顫聲叫道:“欽澤!”

張君自身後一把捂瞭如玉的嘴,在她耳側說道:“我即刻就得出門,約莫三四天的功夫,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你想辦法應付府中諸人,我不能活過來,但也不能死的太透,橫豎三四天的功夫我就會回來,明白嗎?”

如玉轉身再看張君,他已經換好了一整套的黑衣,硬梆梆一身的武器,顯然是要出遠門了。在瑞王府一眾的小姑娘為他抹眼淚,以為他眼看要死,誰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