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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佻溜溜,雙頰嫣紅。她道:“只是舒爽的有些過勁了,才會這樣。”

這算是句誇讚吧。張君滿腔的焦慮,總算化成一股子青煙從頭頂散去。他緩屈了兩膝跪到床前,握過她的手,抵在額頭許久,替她掖好被子道:“快睡吧,我守著你。”

他果真守得一夜,坐於床前,無論如玉何時醒來,略一使力,他都會回握她的手,以示自己還在。叫他的手時時握著,在西京時被秦越唬飛的魂總算聚到了一起。如玉並不知回京之後的路有多難走,只知法典仍在,張君仍在,在西京兜了一圈子,她最重要的東西,皆都還在。

*

次日一早,兩人梳洗完騎馬一路進京城,如玉也未聽到張君誇讚一聲自己的衣服或者裙子,再或者她施了點胭脂的臉,她還怕那秦越要半路追來,一路也是心神不寧。京城比西京更要繁華,街寬道暢,街上到處都是四輪轅駕的馬車,車上香簾隨風微拂,裡頭露出來的裙襬亦是華麗之極,以此推測,可見車上之人衣飾的華麗。

若沒有在西京那一個月的鋪墊,如玉可真要叫這京城的繁華晃花了眼。她此時也不敢四處亂看,專心坐在馬上叫張君牽著走過一條條繁華大街,這街上新果新花,食肆酒家,雜耍賣藝,海蝦魚鱉,金魚珍玩無一不有無一不足,如玉心下連聲暗叫:天子腳下,皇城中央,這果真才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方。

張君牽馬拐進一處可四馬並驅的深巷,兩旁皆是青磚高牆磊起,比之渭河縣衙還要清肅不知多少倍,巷中一絲雜塵也無,磚路清掃的乾乾淨淨。再往裡走,一座四柱起樓大門立在中央,匾額上書著敕造永國府五個大字,如玉始知這一條街巷,竟是整個兒屬於永國公府的。

門前幾處雕著獸首的栓馬樁。張君將馬栓到樁前,伸手抱瞭如玉下來,取了包袱送到她懷中,攬她在胸前拍了拍問道:“昨夜我說過的話兒可全都記得?”

如玉此時乖的不能再乖,點頭道:“全記得!”

張君鋒眉輕輕簇著,沉負在胸。醜媳婦終要見公婆,他不知道她能陪自己走到那一步,看如玉一臉忐忑,憶起她入門後或者要受的侮,心裡已是說不出來的難過。

“這頭一回入門,只怕咱倆都要被趕出來,但只要父親肯見你,咱們的事兒就能成一半,所以,你必得要照著我說的來做。”

如玉又是重重點頭。隨著張君自右側開著的院門上進門,便見門房上一溜煙兒跑出來四個短打的中年人,齊聲叫道:“二少爺回來了!”

張君也不應他們,帶著如玉一路從右側門繞到內院。相比於正院那闊朗大氣如殿宇般的正屋,進了內院卻是豁然疏朗。如玉心以為府中必是處處樓閣掩映綠樹,誰知進了內院門,卻唯有綠樹濃蔭而不見樓閣。一條青石長徑上,一側是蜿蜒起伏的白磚青瓦女牆,另一側處處蔥籠奇花閃爍,偶有分岔處,眼望著仍是綠樹掩映。一路行來,有那衣著輕紗羅衣的俏麗姑娘們笑嘻嘻的走來,見了張君卻皆要收了笑意,滿臉撞鬼般的神情。

有點可笑的是本有隻大黃狗在太陽下吐舌頭,見張君走來,亦是一臉嫌棄的起身跑開了。

如玉雖在西京準備了足足一月,自信自己能應付,可真正進京城,入了永國公府,連張君的父母都還未見,心已經快從膛裡跳了來了。終於這條長路行完,才見一座方方正正,門開在側內有照壁的大院子在正中央。張君止步,指著那一處道:“那是父親所住的慎德堂,往後若他傳喚你,你就到那一處去!”

以冬青與松柏圍成屏,另有一處同樣朱漆紅門青磚灰牆的古樸大院,院門半掩,張君又指著說道:“這一處是我母親所住的靜心齋,往後你要晨昏請安,就往這一處來。”

如玉的心越來越空,正開口要問一句,便見那門裡走出七八個紗裹羅衣的小姑娘,居中圍著一個穿寶藍色蓮紋長褙子,下罩白色百褶裙的婦人,梳著低髻,滿頭珠翠,面上表情威嚴懾人,目光似刀子一般掃到她身上,眼裡似是噴著火一樣。

婆媳天性,如玉只看一眼,便知這就是張君給自己找來的婆婆。她還不及開口,張君已牽起了她的手:“母親,這便是兒子在外娶的妻子。如玉,快給母親見禮!”

區氏方才還是聽小兒媳婦蔡香晚的丫頭來報,才知道自已生的孽障竟真的帶著一個婦人進了家門。她一路衝出門,遠遠看了兒子帶來的婦人一眼,娶妻娶賢不取色,光看那身寒酸的穿著她已是心頭一涼,氣的混身發抖。她遠遠指著張君喝道:“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如玉回頭看張君,見他面色陰沉的撩起袍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