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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如玉還是男裝,聽他喚自己叫玉兒,顯然他也沒打算隱瞞自己。想到此,她亦是冷笑:“讀書也不皆男兒,蔡文姬能詩,班昭還是可修史的大儒。小女子不才,只以匠人自居,不敢以讀書人稱自己。所畫也全是老百姓們的心頭所想,心中所愛,有何不可?”

這人又開啟那摺扇,一雙神似張君的鋒眉微簇著,一雙重瞼深深的桃花眼比張君的還要漂亮,兩道柳葉彎眉,比女子還要秀氣幾份。他眸中柔情滿滿盯著如玉,隔著一張小桌,忽而伸出手,那雙手也比張君的還細,還漂亮,但相比於張君,就太娘氣了些。

如玉腦子滑到張君身上,新婚夫妻乍乍離別,正自傷感自己這半個多月來的煎熬,便見面前那男子變戲法兒似的,從她耳後端出一隻天青色的闊口小碗兒來,那碗中白膩膩顫危危一碗酥酪,上頭淋著潤油油一圈蜂蜜,幾滴芝麻,幾料花生碎、枸札與核桃仁兒。她還是小時候家境好的時候,跟著父親到渭河縣城時吃過一回這東西,酸酸甜甜涼涼膩膩的口感,吃完只後恨不得學著窮家孩子們,連那碗都舔了。

如此暑天,一碗冰涼涼的酥酪,果真是能叫人透心兒涼的舒服。

“無功不受祿,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您既知道我叫玉兒,想必也知道我是個婦人,我丈夫傍晚就要回來,叫他瞧見一個男子在攤子前獻殷勤怕是不好,公子還是端著這碗酥酪走吧!”如玉推了那碗,面冷語調亦冷。

這人盯著那碗酥酪看得許久,摺扇啪一聲開啟往後正了正坐姿道:“我姓秦,名越,越王勾踐之越。我在這東大街上站了半個月,每日都見玉兒你是獨來獨往,果真有些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天之貴胄,能娶了我家玉兒這樣一個能經得住六月天的大太陽半個月的美人兒。”

從渭河縣起身時已是五月中旬,到西京後正好交了六月,今天是六月初十,如玉在此剛好擺了半個月的攤子,六月的毒日頭整整半個月未曬脫皮曬脫相的美人兒,這秦越秦公子有生以來也沒有見過,所以確實是由心感嘆。

如玉已經掙得幾十兩銀子,算算日子頂多半個月張君就能回來。她如今已經沒了剛擺攤兒時那急迫的心情,也厭煩這皮相俊美油裡油氣的男子,遂起身利利索索收拾了攤子,轉身進巷子回了黃娘子的家。

今日天還早些,她正替自己倒了杯冷茶喝著,便聽樓下黃娘子喚道:“玉兒姑娘,綢緞莊給您的衣料送來了。”

如玉一聽心中也是大喜,搭起簾子迎出門,便見西京客棧對面那家綢緞莊的掌櫃帶著個夥計,捧著一疊衣服來了。她這些日子掙了點銀子,也在西京大街上看了些貴家婦人們的穿著,便花了五兩銀子替自己裁了兩身像樣的衣服,也是想要到京城之後不被永國公府張君的家人恥笑自己出身鄉野。

掌櫃先捧出一襲芙蓉色的印花紗衣,並一條妝花羅的長裙,連聲道:“小娘子真真好眼光,這紗衣配著長裙,夏日裡穿起來再清涼不過。”

如玉檢視過衣服,付過了銀錢送走掌櫃,關上門這才來試新衣。裁衣是看那成衣莊的樣式,但尺寸卻得自己來把握。她換好了衣服,遠遠站在妝臺前的鏡子前拂光袖而側姿,抿唇嘆道:“若要提這衣服的神彩,只怕還得有些胭脂水粉來相襯才好!”

雖說這一回又遭張君棄在半路,可心底裡論起來,如玉卻還有點慶幸這難得的機會,叫她能知道自己竟還有經商的天賦,享受花自己所賺來的銀子換來的樂趣。再者,她小時候就算家庭富裕,也不過是個柏香鎮上的富戶而已,所見過最大的世面,也不過渭河縣。

若還是十幾天前的她,對於永國府那樣的勳貴府第所能有的勾勒,也不過是四五進大的大院子而已。直到這些日子以來她在東大街上與一些餘娘子等人閒聊過,才知道就連西京府的府尹家,光是一個得寵的姨娘都有單獨一所二進的院子可住,而府尹才不過是個五品官兒。若照此論起來,張君家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大宅第,也就難怪人口那樣複雜了。

她遠望著銅鏡裡的自己,腰纖臀俏,叫這一襲紗羅裹襯了,自己也看得出自己是個美人兒。也唯有在這一刻,如玉相信張君之所以願意娶自己,只怕是叫自己這具身體與面貌給迷惑了。她想起下雨那天在山窖裡,他在自己懷抱中小狗一樣熱乎乎的輕拱,連曠了半月的身體便有些渴燥,自己輕手搭到胸前哼了兩哼,細聲叫道:“冤家哎,你怎麼還不回來!”

哼完了又覺得自己也太不嫌害臊,捂著臉撲到了床上。這夜她依舊睡的香甜,竟還夢到張君在自己身上,雖心裡知道是個夢,卻也放著膽兒任由自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