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兩隻蛋,收到圍裙裡指著兒子腦袋罵道:“再不準動這歪心思,如今天時不好,誰家的雞都跟命一樣,你膽敢再夥著那起皮孩子們偷雞烤來吃,叫人捉住了吊在麥場上打我也不管你。”
換金一把抱住他孃的大腿哀求道:“娘唉,你就行行好兒,老皮皮死了,那些雞整天餓的什麼一樣,虎哥家離的近,我瞧著他天天都能捉一隻來燒。今夜安康起頭,我們不過是不想老皮皮那幾只雞便宜了虎哥而已。”
安康是如今陳家村唯一一個讀書的孩子,跟著他出門,百歲娘子倒也能放心,遂拍了拍換金腦袋道:“切記得聲音輕些,勿要心動了虎哥娘,她罵人太難聽,我可不想跟她起過節。”
換金大喜,連肚子也不疼了,跳起來親了他娘一口,跑出門便叫另外四五個半大的男孩子們捉起,一人手中提著一隻雞。這雞自然不是老皮皮家的,老皮皮因為如玉而死,她那裡還敢讓安康去偷他家的雞?
她帶著安康將自家的十幾只雞全扭了脖子,安康找來的雞,自然就是安康帶路。
安康帶著五個七八歲的皮小子,人手提一隻雞,自己還背個袋子,一路野貓一樣自溝裡頭跑到紅塵寺後右手邊那尊大菩薩的腳下,又自腳下的山坡上一路溜下去,這後頭便是紅陳寺僧人們的私田,裡頭種著黃瓜白菜,茄子豆角等菜蔬。
大家掏土的掏土,找水的找水,拔毛的拔毛,掏髒的掏髒,不一會兒已經把五隻大公雞剝了個乾淨。忽而換金哎喲了一聲道:“這些大和尚們太懶,存的水不夠,糊不成泥巴來包雞,這可咋辦?”
不知誰喊了一句:“那就用尿,用尿糊成泥巴一樣也能包。”
換金兩手全是泥,眼看幾個孩子都脫褲子尿了起來,連忙跳避著,罵道:“尿那裡能行?自己尿的自己吃,我再不肯吃你們的尿。”
皮孩子們玩起來自然無法無天,順得家的耗兒一聽換金竟然說這話,邊往他身上尿邊叫道:“咱們這是童子尿,你懂個啥,沈歸老孃有陣子天天流鼻血,每天半缸子尿都是老子去給她尿,她喝的香著了,生生治好了她的鼻血。”
換金撲起來與耗兒打成一團,安康帶著幾個孩子忙著生火,大家滾的滾,爬的爬,纏打的纏打,不一會兒就成了幾隻泥豬。
青黃不接的時候,去年儲的肉基本都吃完了,今年的豬還遙遙無期,這些孩子們吃了一春的菹菜面,肚子裡未見過葷油,眼看著火裡的泥巴乾透,烤雞的香味兒已經飄散了出來。換金趁著大家不注意,嗨嗨鬼笑著一棍子挑出個泥包兒來,連敲帶打火中取栗般往下敲著泥殼。
耗兒一看連忙去搶:“才進火堆多久,泥都未乾,肉怎能熟,快放回去,莫要糟蹋了好東西!”
換金笑個不停,見大家都來搶,猛得撲到那泥包雞上笑罵道:“爺爺我就是生著也要把它吃下去,都給我滾開!”
他兩手護著雞埋頭就要撕咬,兩隻腳還蹬著。耗兒扯著他的兩條腿,一路掃過大和尚們所種的菜苗子,一園子的菜苗齊齊斷了腦袋。
“賊兒子們!敢到爺爺地盤來搗亂!”忽而寺院後門上一聲喝,幾個孩子嚇的齊齊噤聲,安康連忙撒了引火的棍子叫道:“大和尚來了,兄弟們快跑,小心叫他們捉住了打屁股!”
換金還抱著那隻雞,大家一起手腳並用就往塑著菩薩的山頂上爬。才七八歲的皮孩子們,手腳利的跟猴兒一樣,幾步爬上山頂,眼看著那僧人沒有追來。換金揚了揚手中的雞道:“說你們傻,你們也是真傻,白出來一場雞都不知道抱,來來來,咱們躲到佛爺爺腳下吃了這一隻,剩下那七八隻,便宜紅陳寺的大和尚們!”
那丈高的大菩薩是空心,孩子們頑慣了知道怎麼鑽進去,幾個孩子一溜煙兒進了菩薩肚子,你爭我搶,你撕我奪,將只仍還半生著的泥包雞拆解進了肚子。
幾個孩子先狼伉吃了一氣,又細細啃了一回骨頭,仍還捨不得走,便又將那雞骨撿起來不停的唆著。唆到骨頭精光連油星兒都不剩了,個個兒覺得有些睏意,幾個孩子你靠我我靠你眯上眼睛睡的正香著,忽而便聽由地底一陣又一陣的轟響,整座山頭地動山搖,外面巨響持續不斷。
耗兒踩著換金的肩膀爬到菩薩眼睛上往外看了一眼,瞬時一股尿順著褲管流了下來。下面安康急的大聲問道:“外面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兒呀!”
“菩薩發怒了!”耗兒哆哆嗦嗦軟腿溜了下來,指著紅陳寺的方向道:“菩薩把紅塵寺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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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早些時候的山底下,紅塵寺那小和尚趕走了一群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