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了。”
他這話音才一落,除了村西頭陳貢一家的親眷們,牽涉到青苗稅的人家皆歡喜的笑起了來。魏氏覺得有些不對,扯了扯如玉衣袖道:“如玉,另還有一樣兒,就是咱們每年往族中交的份例,這陳寶兒不提的話,是不是陳貢不打算減了?”
陳寶兒先說要黜免限制婦人們出行的族規,再說要替村民們免了青苗稅,村民們大喜之下,自然就忘了另還有一條是每年往族中交的份例錢,這些也皆是陳貢與陳全商議過的愚民策略。魏氏不停搖著如玉手臂道:“如玉,你那夜當面頂過陳貢,我們都不敢開口,你替咱們開這個口,幫村民們爭一爭每年的份例,可好?”
如玉輕輕掙開魏氏的手,已經轉身往大路上走了。張君雖給了她婚書,給了她路引和聘銀,但話說的雲山霧罩,如玉未從他那裡得到準信,就不敢輕易放下陳家村這一攤子,也就不可能為了村民們而把陳貢得罪的太過。
上一次出頭是迫不得已,這一次再出頭,就成了窮追猛打,如玉也得防著逼急了陳貢要狗急跳牆,索性於此事連攙和都不想攙和。
她一整天都掛念著張君,總覺得他的說話做事都有不對的地方,中午藉故趕回家給豬剁草時,遠遠見他自埡口那邊的皮樑上下來,再晌午又藉故回他家,也見他在埡口那裡逛著。這一天替如玉家鋤完了一整畝的地,魏氏二妮並如玉又鋤了魏氏家的一畝,天擦麻黑時三個人才回家。
這一晚,她也不再肯央安康與圓姐兒兩個,親自端了盤子去替沈歸老孃與張君兩個送飯。沈歸老孃與安康老孃一樣也是半昏半瞎,拉著如玉說了兩句話兒,才放她往東屋。
雖也進來過幾回,今天如玉卻如同做賊一般,她端了盤子遞給張君,張君見是一碗帶澆頭的面,另有一碟綠蔬,聞著一股醋蒜之味。張君本不愛吃腥辣之物,因見如玉抿唇笑著等贊,遂誇道:“真香,那裡來的薺菜?”
如玉道:“今兒麥田裡鋤來的。”
寫了婚書,下了聘禮,他倒真成了個君子,埋頭細嚼慢嚥著那碗飯,就仿如身邊沒有如玉這個人一樣。如玉坐壞了兩把椅子,再不敢坐這屋子裡的椅子,她轉身走到那張薄板床邊,伸手緩緩搖了搖試著不響,才穩穩坐了下去,仍是默聲等著張君吃飯。
她手摸到這床鋪,仍還是她當初的那床褥子與被子,褥子太薄,鋪在這幹床板上硬硬梆梆。順手摸到遮著的錦被裡頭,手被鐵物劃過一陣刺痛,抽出來時食指尖兒已是一粒黃豆大的血包。
白天不疊被子本就有些奇怪,如玉吮著手指掀開被子,床上一排排鋒利而又刺眼的兵器,有他早晨所拿那把尺長的鋼刀,又還有幾把帶紅纓的錐型梭子,亦是打磨的蹭亮,再還有一條纏纏繞繞不知什麼東西做成的鋼練,另還有一柄長刀,一把長劍。
如玉重又緩緩蓋上那床錦被,回身問張君:“你今夜,是想要夜探紅陳寺吧?”
張君放下碗,掏帕子來擦過嘴,正色問如玉:“沈歸與紅陳寺的牽扯,以及他在外做何營生,這些事情,你知道多少?”
如玉如實答道:“我知道他在秦嶺中為匪,也知道紅陳寺那大和尚是個土匪,他們之間有勾扯,除此之外,再無所知。”
“那你怎麼知道我今夜要夜探紅陳寺?”張君反問道。
如玉仍是實言:“你既與太子有牽扯,自然是來找沈歸的。而沈歸與那大和尚安敞,是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他寺裡養著幾十個武僧,你在此伺機的久了,不是想探他又是探誰。”
張君聽完隨即笑起來:“我不期你竟這樣聰明!”
金滿堂當他是個無韜略無雄材的國公府二公子,成日只知道圍著個小寡婦轉。而安敞,從未將他這個整日閒遊散晃的小里正放在眼裡。京裡來的強龍寧王一系就在秦嶺那邊,而金滿堂這條地頭蛇亦是隨時窺飼,張君自嘲一笑,暗道自己這無用之材裝的倒也挺像。
他起身走到如玉身邊,拉如玉站起來,對著眼兒巴巴望著自己的如玉吹了口氣,看了許久,拍了拍如玉的肩膀道:“回去睡覺吧,明日也不必起得太早,多睡會兒再起來做早飯,因為我實在不慣太早起來吃早飯。”
如玉掀開被子,將那一床寒光閃閃的兵器陳露出來:“不對,明天早上起來,要麼你跑了,要麼你死了,你絕對不會再出現在這個村子裡。紅陳寺有常住僧人三十多個,而安敞那個大和尚更是能徒手拎起一個鼎來,那樣的一群人,單憑你一個人,是打不過的。
既有了婚書,我又收了你的聘禮,說句不害臊的,雖未成事實,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