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雖才不過十二歲,如今也算這家唯一的男丁,他指著張君道:“嫂子,這是咱們村裡新來的里正,往後,陳大哥就不當里正,他要高升到鎮上去巡街了。”
如玉哦了一聲,忙將那葫蘆瓢兒扔到水桶裡,上臺階笑著問陳寶兒:“大哥可要在我家吃了飯再走?我這就去做。”
陳寶兒連連擺手說不必,卻又指著張君道:“咱們張里正今兒早上還救了你和發財家那位,如玉你可得好好感謝他,否則如今你不是站在這裡,而是躺在炕上了。他是自京裡來的世家公子,屈身到咱們這小山村裡做個里正,咱們廟小要容這尊大神,一日三餐先就是個難題,所以,我定了,往後就要他在你家吃飯。”
如玉懵懵懂懂還未聽懂陳寶兒這話的意思,正在腦子裡過著他的話,便見他兩手攬著安康,幾步跳下臺階往東屋而去了。
安實老孃是個耳背的半瞎子,常年窩在廳房炕上編竹籃並笸子,那陳寶兒進了東屋卻並不出來。這臺階上便只剩下如玉並那京裡來的新任里正大人。
如玉是個小寡婦兒,才十八歲,也還帶著些羞氣,猛乍乍接了個要給這新任里正大人供三餐茶飯的活兒,因不知他的口味喜好,正盤算著想要問一句,便聽這裡正大人輕聲道:“小娘子不必難為,張某既來此為官,縣中自然有僕從相配,不必勞煩娘子替我備茶備飯的。”
聽他這話,是自己帶了僕從來還是縣裡要配?
里正雖也算個官兒,卻是個連九品都算不上的官兒尾巴。一年四季要催稅,要替鄉民調停官司,若遇到那難纏些的,被打破頭也是常有的事兒。如玉記得陳寶兒任里正的時候,縣裡可沒有替他配過什麼僕從。便是俸祿也少的可憐。一年到頭不過幾石糧食,月俸也不過些胰子、劣綢並筆墨紙硯等,偶爾有,偶爾還沒有。
因這官兒實在寒酸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