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弟弟管本宮要只嬤嬤們衲的錦雞,本宮捨不得沒給,弄哭了他。等他走後,我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母后,您能託人將這隻錦雞送出宮,給初一頑嗎?”
“不能,既是你的,你自己頑兒就行了,為何連只雞都要送給初一?”周昭少有的厲聲。皇帝給如玉賞和皇后同例的新年賜物,初一連囡囡一隻小頑物都要搶走,她苦熬了幾年才熬來的皇后之位,如今倒還沒有如玉過的風光。
周昭出完了氣又覺得自己頗有些失態,而囡囡也叫這忽冷忽熱的母后嚇的手足無措,抱著那隻錦雞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自己殿中,跟著教養嬤嬤乖乖學做針線。我的兒,娘一生的指望,都在你了!”周昭難得自稱我,邊說邊將囡囡推給宮婢們,揮手叫她們帶走,隨即又支肘坐在那長赤金雕鳳紫檀坐椅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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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似天賜良機,第二天夜裡,周倉就找到了完美的,可以叫周昭躲在暗處看皇帝與那朱顏姑娘相處的良機。
清頤園有一片培於溫室中的山茶葡萄紅,恰如今開的正盛。那朱顏邀張震今夜前往,要二人同賞。張震應約,同時還吩咐內侍省送兩箱高昌進貢來的葡萄酒過去。飲葡萄酒,賞葡萄紅,情調意調皆備。
送酒的內侍並非張震心腹,周倉身為禁軍侍衛長,便是調換個把人手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於是皇后娘娘換上了內侍服,跟著一群小內侍出宮,捧著葡萄酒親自去了清頤園。
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大概就是右丞朱蒙這一府了。女兒給皇帝做了外室,從右丞到右丞夫人,到家裡幾個姐姐姐夫們俱是忙的雞飛狗跳。
北方氣候寒冷,正月山茶難開,都是培養在溫室之中。這溫室穹頂高闊,佔地將近一畝,到了夜裡,點再多的燈也照不亮它。
朱顏走進山茶園的那一刻,若不是早有周倉提醒過,周昭險險要將她認成如玉。她穿的衣著,與如玉昨日入宮參加宴席時所穿著的一模一樣,頭上首飾都絲毫無差,至於那張臉,原來周昭覺得大概也就七成像,如今再看,至少九成的相像。
同樣圓潤潤的鴨蛋臉兒,笑起來甜絲絲的,眼似兩汪秋水,仍還是那一見人就笑的喜相。
她笑的又歡又甜,入園見爹孃仍還在忙,半惱半笑責怨道:“父親,母親,皇上眼看要來,這裡至少幾十個小內侍在伺候,你們能不能躲起來,叫女兒一人等著他?”
朱蒙是個矮胖子,拉著朱顏往暗處退了幾步,悄聲道:“爹也是怕你伺候不好皇上要惹了他的惱,我的好女兒,皇后無子,宮中再無妃嬪,皇上是疼你愛你,怕宮裡那善妒的周後要學姜映璽害你,才將你嬌養於此,你今夜一定要替咱們朱家爭氣,爭取一舉懷上龍胎,好不好?”
朱顏要裝臉大,在父母面前越發貶起周昭來:“那周昭給番邦女下過跪的,皇上厭她,厭的早都想吐了。可是朝裡那些假道學們喜歡她,他還要拿她堵那些假道學們的嘴了。否則,皇上早都想廢后的。”
第134章 黃袍加身
朱蒙歡喜的直搓手; 聽外面遙遙一聲皇上駕到,帶著他的胖夫人和幾個女兒女婿一眾人皆從後門上退了出去。空曠的; 黑暗的; 穹頂高闊的溫棚之中頓時囂喧皆息。
山茶無香,唯色濃豔。朱顏姑娘微斂大袖衣襟; 蓮步輕移; 便是那行走時的姿態,也全然在模仿如玉。
嫁給張震整整五年; 周昭還從未見過張震在別的女人面前會是什麼樣子。他身後一列隨從,俱在溫棚入口處止步。隔著大朵大朵無聲綻開的紅山茶; 周昭冷冷看著自己的丈夫; 他身量太高; 臉隱在燈火照不到的暗處; 高高的衣衽遮住略長的小頜,順手牽了一朵山茶花下來; 指旋而過,插到了朱顏姑娘的鬢角。
“這花,與甜甜倒是頗為神似。”張震淡淡說道。
茶花圍叢之中有一雅閣; 閣中佈置的很是精雅。
不遠處搭一錦臺; 後面坐著木偶一樣的樂者們。朱顏稱自己已學得《好姝》一曲,舞姿亦嫻熟的不能再嫻熟,顯然她是準備好要跳舞給他一人看的。
朱顏當然以為皇帝是在誇自己美,自己也拈了一朵在手中輕轉著,故意問道:“何處神似?”
張震一笑; 卻是不答,指著那錦臺道:“既學了舞,何不跳來給朕看看?”
樂聲旋即而起,在朱顏輕解羅裳的空當,周昭回憶著這樂聲。當初如玉在西市後那小院裡陪著契丹公主練習《好姝》一舞時,她也曾聽如玉唱過,這是如玉母族女子們跳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