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路上將他和她聯結到一起。她今天穿戴鳳帔霞冠,在宣讀冊封詔書後,才會攜初一一起出來,受百官之朝拜。
太過忙碌,張君已有好幾天沒跟如玉說過一句話。禮儀一樣樣行過去,他似木偶般受身旁幾位幾位大臣們的擺弄,直到如玉出來的那一刻,禮樂聲,朝拜聲齊齊濾去,他聽得到她頭上那龍鳳珠翠冠細微的輕響,聽得到她青繡鞋輕輕的腳步聲。
同樣深青色的禮服,上繡五彩翟紋,衽以紅色雲紋相飾。
比之當初他在靜心齋外跪了一夜,木頭木臉衝進竹外軒時,她一身吉服,叫周昭捉著的樣子更美。兩旁有小使跟隨,她牽著初一的手,緩緩向他走來。
張君忽而覺得,事實上上天並不曾選定他為主宰,為九五。她才是上天命定的那個人,她是皇后,所以他才會是皇帝,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過是託了她的福而已。
本來,張君在群臣造金冊時,就已擬定了初一的太子之位。他懼內,又時時不忘討好如玉,三更半夜拿著金冊去討如玉的好,豈知如玉卻是不冷不熱興意怏怏。
以她來看,初一才不過一歲多的孩子,如此小的年紀就位封皇太子,怕孩子壓受不住,此事也就罷了。
這一天的大禮行完,宴請百官的宴席用罷,張君才名正言順,可以去找如玉討點好兒了。而且如今有了個很好的字,叫御。
她仍還住在福寧殿,貼身仍是丫丫在照料。
張君到了福寧殿外,止退貼身隨行的宦官們,沉了許久,搓了搓木了很多天的臉,進門叫道:“初一!初一!”
如玉早換了那件禮服,在福寧殿東殿臨床的寬榻上坐著,瞧地上兩個孩子頑兒。當皇帝還有一點好處,就是無論想做什麼,只須一個眼色,立刻便有人來辦。所以只待張君一個眼色,蘇靜帶著一群小宦官便將兩個孩子哄出去了。
他脫鞋上了寬榻,見她在翻著本摺子,烏油油的鴨鬢,頭上不過兩根玉釵,一件寶藍色的單色衫子,素素淨淨清清爽爽,比之方才的鳳冠長衣,又是另一種美,心愛她這濃妝淡抹總宜樣的樣兒,沒話找話問道:“禮服為何不多穿得片刻?”
如玉頭都不抬:“脖子怪沉的,衣服也沉,穿著作甚。”
張君道:“我還未看夠,不過是想多看一眼而已。”
如玉忽而抬頭,這下張君才看清楚,她兩條柳葉眉緊簇著,遠不是白天在登基大典上那和風細雨的笑意。她在生氣。
“誰惹了你?”張君問道:“莫不是景明殿那位又在鬧?”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明天讓張君和周昭撕叉去吧,哈哈。
第138章 白綾
如玉自來寬懷不愛生氣的人; 張君想不到她會為誰而生氣,想來想去恐怕只有周昭; 周昭如今還在景明殿中。
如玉推了摺子道:“大嫂與我自來井水不犯河水; 有什麼可生氣的,倒是這摺子奏的挺好; 你要不要瞧一瞧?”
張君接了過來。這是外命婦直接上給皇后的摺子; 上折之人乃是開封大營統兵,明德大將軍白勇之祖母; 她為二品郡夫人,有直接上折給皇后的權力。
老太太為新朝操碎了心; 眼見得新帝登基; 立刻上疏; 稱白勇有三個待嫁年紀的妹妹; 個個花容月貌,端莊大方; 摩拳擦掌,磨刀豁豁,只待新帝一聲選妃令下; 便可以入宮為皇家開枝散葉。
張君還未看完; 如玉一本本連著扔了過來,老虎發了威,砸的張君應接不暇:“不止白老太太,你瞧瞧,這一個個兒全是上疏要我為你納妃的; 可著勁兒高興吧!”
張君不說話,先就一笑。他不笑還罷,一笑如玉更氣。
這賊廝,五六年前連張草紙都找不到,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面討要草紙,如今倒做皇帝了。二十五六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紀,白膚淨面天生的好相貌,全然不必那御冕龍袍,光憑相貌就能討小姑娘們喜歡的,真真狗屎運。
她起身進了寢宮,頭上不過兩根簪子,卸了揉松頭髮便要洗澡。見他哈巴狗兒一樣跟著,挑眉道:“出去,我要洗澡。”
張君本來也未曾想過夫綱能立得起來,在旁站了片刻,哀求道:“要不朕幫你洗,初一才能有的待遇。”
還朕,在她面前也耍起大來了。如玉忽而回頭,張君頗為尷尬的憋著笑,兩肩抖個不停。大約他積蓄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想要在她面前展現自己為帝的威嚴,但又惴惴不安,概因她一眼瞪過去,他所積蓄的力量便蕩然無存。
如玉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