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姨娘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身上衣衫半新不舊,不由有些自慚:“我這樣子如何見公主?”
如玉笑道:“她也是偷來的鑼兒,如今還不敢見人,待明日一早你到我竹外軒打扮打扮,再去見她。”
鄧姨娘嚼著甜到膩口的棗糕,一府四個兒子,老四都成親三四年了,她的張誠這才算有了房妻子,偏偏娶的時候門第最高,如今永王府四兄弟把皇帝都要趕下位,她的張誠又成了個前朝駙馬,造化因緣,全由命運擺佈。
如玉又遞了塊糕來,問道:“姨娘這一年多,可是一直都住在城外那座小院裡?”
鄧姨娘笑道:“那裡,那是老二的院子,我不過住得一陣子,仍舊交還給他鎖起來,我一直住在我孃家兄弟鄧鴿府上,那小院也再未去過。整天雞屎鴨子屎的,吃頓飯都帶著股子雞屎味兒,快別跟我提那地方。”
自幼兒城裡長大的孩子,當然聞不得雞屎臭。如玉莫名覺得驚奇:“張君的院子?我怎的從未聽他說過有那麼一處院子?”
鄧姨娘道:“我也是聽老三提過幾句。他說當初老二怕萬一趙蕩登極自己斷無活路,未分家這府中的錢他也動用不得,還是從老三那兒借的錢,在京外賃了那處小院兒,若是他從西京大營不能活著出來,那院子就是他給你留的,還有幾千兩銀子,卻是他拿皇上賞的東西當來的,也留給你,叫你從此有份日子過。”
如玉猛的捂上嘴,眼眶一熱,怕鄧姨娘歡歡喜喜的日子瞧見自己落淚不喜,連忙別過眼擦了淚:“他從未跟我說過。”
他確實有些呆傻,實心眼的呆子,怕自己活著不能出來,將她丟給張誠。也就難怪張誠會問她那座小院可能裝下她的人生與理想,他若死在西京大營,是打算叫她從此隱姓埋名過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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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外軒,初一恰好睡了一覺剛剛醒來,與張君兩個正在床上頑笑。
快七個月的孩子,因為夏日衣薄,沒有衣服的羈絆,翻爬學的很快,現在恰是見什麼都要拉,要扯,要咬的時候。張君已經不敢再在床上寫字了,佛桌上唯放著一本書,一手拖著兒子的腿,一手翻書,嘴裡不停唸叨:“初一,兒子,給點面子不要跑啦,坐到這兒陪爹一起看書好不好?”
初一小嘴裡正在萌兩隻虎牙,白米粒兒一般露著些牙胎,小兒出牙的時候痛癢難耐卻說不出來,見什麼都喜歡咬一口,以緩牙癢。初一要勾床帳上的流蘇,夠不到便轉頭來抓張君,抓住他的手一通狠咬。
張君疼的眉豎眼張,叫道:“小王八蛋,你竟敢咬我!”
小兒兩隻胎牙,將他咬的死緊,偏他又不敢狠手去奪,只能等兒子鬆手。初一最喜看老爹氣急敗壞的表情,不但咬,口水橫流還磨起牙來。那樣可愛兩隻小虎牙,天地良心,張君委實疼的要死,偏又還說不出口,一生氣將兒子狠狠放正坐在自己對面,指著他的鼻子道:“小王八蛋,往日你娘在跟我不敢惹你,但再這樣慣下去,只怕我要把你慣面隔壁老三那個慫樣兒,坐正了,你爹我今天得好好教教你做兒子的規矩。”
作者有話要說: 兒子幼兒園搞活動,所以這一更略晚。
託大家的福,作者掙點小錢錢,可以帶兒子去看個電影啦!
謝謝大家的一路支援。
第128章 教子
老爹頭一天立規矩; 如玉雖護短,卻也不肯叫張君在兒子面前失了威嚴; 畢竟父親是兒子的榜樣。像張登那樣一生放羊般養兒子; 能養出四個成材的兒子來,憑藉的不是他為父的威嚴和榜樣; 全靠運氣和他家祖墳裡冒的青煙。
教育孩子; 父母始終是最好的榜樣和老師。
如玉要看張君怎麼教孩子,遂也不進屋; 仍還在外面站著。
張君將兒子肘坐在小佛桌的對面,義正言辭才要教育。小初一屁股一挪; 兩隻小爪子連爬; 轉身就爬到了床頭那排置物的被子處。張君再拉; 他再跑; 爬的極其利索,就是不肯在佛桌前端坐片刻。
兩爺子較上了勁兒; 初一不知父親是真的發了火,兩隻小牙齒露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的笑著。
張君唬不住兒子; 低聲道:“你這個樣子; 端地是個隔壁不聽話的老三,再這樣,我就把你送給你親爹趙蕩……”
他話音才落,便見如玉走了進來。
張君本是玩笑話,打心裡也知道初一是自己的種兒; 只是如玉不在,拿虎作大旗要嚇唬兒子,遠遠見她走了進來,嚇的險險跳起來。
如玉也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