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趙鈺?
幫張君,才是兄弟情份,但與和悅的婚事就必定要出波折,至少和悅心裡不舒服。幫趙鈺,兄弟之間尚且不能相幫,一個男人做到這步田地,信譽何存?
張誠想起鄧姨娘跪在床邊替區氏只飯吹湯,奉痰盂,捏帕子那作小伏低的樣子,心酸無比。身生為庶子,並不是他的錯,生母為妾,也不是鄧姨娘自己的錯。身為庶子又比嫡子早慧,被父親喜愛,從而成為嫡母眼中一顆撥不去的釘子,也不是他的錯。
鄧姨娘做為二十年專院而寵的妾,做小伏低到那步田地,只為一個他的婚事順遂,誰能想到區氏還要藉此生風浪,一箭二雕,壞他的婚事的同時,還要壞掉如玉的清白。
他眸色一冷,忽而一把拉開門,要去拉偏架。
趙鈺是十五歲就在邊關厲練,從士兵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將軍,而張君則不過是有些三腳貓功夫的弱書生而已。若直面拳腳,張君自然敵不過趙鈺,但他自幼不知師從何處,學得一身腿腳功夫,整個人運起氣來,兩腳如飛。
打起架來也不合常理,手中見什麼扔什麼,趙鈺才劈臂掃開一整盤的水晶肘花,張君不知何時雙腳點在牆頂的藻井上,一碗醋迎眼便潑灑了下來。
趙鈺氣的大叫,拂面的功夫,襠下一陣風,他絞腿一陣反掃,才能躲過張君偷桃的手。這一手,當初在汴河岸疼的趙鈺半個月走路都劈著腿。
一桌子的下酒菜,姜大家與如玉未曾吃得一口,此時滿屋子亂飛。再加上牆上所飾的,桌上所擺的,博古架上各類古玩雜器,皆叫張君如雨點般暴砸而來。
趙鈺處於茫茫亂物之中,空有一身蠻力,卻無張君那樣快的身形,只見他忽而天上忽而地上,腳不沾塵衣不帶風,其腳形之快,更勝兩年前在汴河岸打那一架的時候。
張誠自來喜潔,一進門見是這個情形,怔怔站著,不敢前進一步。
趙鈺找不到張君,知道他躲在圓桌下面,一腳將那圓桌蹬飛,張君跟著桌子竄天暴起,迎頭便是把古楠木鏤空小鼓凳。
這鼓凳極為厚沉,在他手中卻仿如柳絮,及頂劈來,砸到趙鈺頭頂裂開,他額頭出了血,惡鬼一樣,抓住鼓凳的碎掰便掃了過去。
而張君早不在原處,他雙腳輕點著,轉到趙鈺身後,掃腿一腳,直接將趙鈺勾倒在一地殘渣之中。再接著又將牆角案頭所供幾枚大佛手一隻只朝著趙鈺臉上砸去,趙鈺仰身反起,卻是召架不及。
和悅急的直跳腳,回頭見如玉兩隻眼睛亮晶晶逐著張君的身影,吼道:“快叫他停手,敢打皇子,待我報到父皇那裡,剁了他的狗頭!”
“公主殿下!”如玉看張君佔著上風,自然不著急:“我夫君才是被打的那個,您何不叫寧王殿下停手?”
和悅急的直跳腳,忽見如玉斂身福禮,回頭便見太子妃姜氏帶著一眾宮婢,扶著姜璃珠自臺階下走了上來。這假山樓閣之中窄促,太子妃一臉肅穆走了上來,越過如玉與和悅,迎門見滿地酒菜碎物也不皺眉,直挺挺走了進去。
腳踏到門口那花瓶碎片時略皺了皺眉,卻也硬生生踏了上去。屋中更有許多碎片,太子妃一步一個腳印,全然不的將自己的腳掌劃爛,直走到了院子中央。
張君和趙鈺見將太子妃都驚動動了,兩個同時停了手,齊齊跪下。太子妃左右掃了一眼,轉身出閣,抬腳上了極目亭。張君與趙鈺兩個自然也跟著出了門,出門時兩人俱在如玉面前一停,又同時轉身上了臺階。
剩下一眾女人,同時盯著如玉。不論起因為何,但凡有了這種事情,被怪罪,承擔後果的永遠都是女人。周燕先就一聲笑:“如玉姐姐可知道否,二哥哥好好兒的,怎麼又跟寧王殿下打起來了?”
姜璃珠也是一聲笑:“大約吃了酒爭風吃醋,但不知是為誰而爭風吃醋。有些婦人不在意名節,自己不檢點,專愛鬧出爭風吃醋的事情來,彷彿兩個男人能為自己打架是好事一樣,鬧到皇上那裡,二哥哥只怕又得死一回。”
和悅公主聽了這話,轉身行幾步,也站到了姜璃珠等人的身邊,盯著如玉道:“那張君不過一介五品小翰林,竟敢與我三哥打架,也不看看自己的爹是誰。”
如玉道:“都二十幾的人了,又不是孩子,打不過還要回去靠一狀,拉著自己的爹來壯膽?”
周燕道:“聽如玉姐姐這話,挑唆丈夫與皇子打架,竟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一樣。”
如玉回道:“《女誡》有言:夫為妻綱。我為妻,只侍奉丈夫,聽命於丈夫,挑唆二字,不知該如何用在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