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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如玉一滯,忽而就軟了。關於這個問題,是她最怕,也最不敢想的。

在陳家村的山窖裡,張君就曾說過:如玉,我會嘗試,會努力,但有可能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他還說,她會擁有婚姻,可丈夫永遠都不會愛上她。

他說的那樣信誓耽耽,若不是心裡住著一個姑娘,又怎能說出來。如玉暗攥了攥拳頭,一顆心卻漸漸清亮起來。人要知足,就得學會一直回溫過往。將從陳家村出來的那段路回想一遍,她心裡仍還對張君無比的感激,比起愛情,相互的依賴與陪伴顯然更重要。

至於他是否果真愛著那麼一個姑娘,老天保佑,永遠不要叫她知道就行了。

“我還以為你要說出什麼花兒來呢?”如玉也是冷笑:“愛來愛去的,你腦子裡就這點破事兒?”

“你不明白翰林學士在當朝是多麼重要一個官職。非翰林而不得做官,非學士而不能為相。我們永國府是武將世家,卻沒有得力的文官。一個能任翰林學士的兒子,母親怎會讓你穩坐二房?”張誠慢慢湊近,雖他身上已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香味,可當日那一匕首的噩夢,到如今還讓如玉兩腿發軟。他道:“你在府中作小伏低,討好他娘,妄圖能坐正二房之位,是沒有出路的。

總有一天,你防不勝防要受母親的羞辱,要叫她趕出去。你以為到時候張君會幫你?你可曾見過他在他娘面前那懦弱無能,時時叫她打卻不敢還手的樣子……”

仍還是當初在陳家村,如玉對付張君那一頂。一膝頂到張誠的大腿根兒,用的勁兒,當然比對付張君時多了不知多少倍。

張誠的聲音忽而拉長,怪異,捂著肚子頭抵著牆,喘個不停。

如玉一把拉開門,張君恰就在門上站著。

*

早些時候,竹外軒中。秋迎沏好了茶,擺好了月餅,拿只四方盤子端著,到主屋窗外一瞧,二少爺提筆,正在案後寫著什麼。

要文能文,要武能武,這二少爺鋒眉輕擰,秀眉微垂,臉兒白淨似玉,氣質內斂本本分分,到了閨房裡,又像個賴皮孩子一樣無所不至,弄的二少奶奶整夜伢伢亂哼,光聽聲兒就不蜜還甜了。

隔牆聽了多少回,每每二少奶奶說夠了夠了,我當不得了,這二少爺還要胡鬧,這時候丫頭們還不頂上去,更待何時?

秋迎心說來此一個月,可算叫我碰著巧宗兒了。她是個丫頭,容貌生的好,被買進府裡來,自然跟那些家生的不一樣,規規矩矩要等著配個丈夫。她的心思是,我待主母好,服侍她盡心盡力,主母自然也得照應我一下。

所以如玉為中秋宴忙碌,見她腳小走不得路,放她在院子裡待著時,她便認為這是如玉要給她機會。眼瞅著張君在書房裡安安靜靜,總算臉色不是往日那般嚇人,掩唇笑得一笑,捧著盤子進去了。

“二少爺!”秋迎輕輕喚了一聲,將茶盤擺在窗邊小几上,捧起茶杯就遞了過去。

張君在寫摺子,要呈御的那種,最細的灑金紙,一筆不能差。這是皇帝昨夜特意安排的差事,要他們三個翰林學士,趁中秋休沐各寫一封關於大曆與北邊諸國如何結盟,如何抗金的奏疏上來。

文泛之與廖奇龍只是陪筆。張登為太尉,張震為武德將軍,張君這一份,才是最重要的。也許皇帝叫瑞王趙蕩那連合四國滅金的提議惑起心思,想要進一步論證事實的可能性。

張君心裡有自己的想法,認為目前並不是結盟的最佳時機,又按題必得寫出一份奏疏來。這奏疏寫的,便是明面上表示贊同,但卻要將連合四國滅金目前的不可能性完完全全寫出來,叫皇帝一看便能放棄這種想法。

西遼如今最主強盛,能號令北方諸國。但西遼與金國土地並不接壤,也未受過金的直接危害,他們開疆闊土,是要往葉迷離以西的天山北麓,那裡疆土更遼闊,有大片的好牧場。若要想西遼與金對抗,仍還要等待時機。

他寫的出神,所以並沒有聽到秋迎的叫聲。

秋迎端著茶杯好沒意思,見張君抽閒左手取捉墨條,快手一搶,碰的張君一歪,一筆便寫亂了。他立刻啪一聲拍了筆,雙手支案,盯著那張灑金紙。

秋迎也是嚇得一跳。以張仕的脾氣來渡,怕張君要踹自己,撲通一聲便跪到了地上嚶嚶哭了起來:“二少爺,奴婢罪該萬死,任憑您責罰!”

張君仍還那麼站著,盯著那份摺子。忽而拍手在摺子上,揉起它團成一團,扔到了桌子上,閉眼坐到身後太師椅中,輕揉眉心。當年大曆與金海上之盟滅契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