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虛實。”
原來是為了這個。他終於鬆了手,說道:“去吧!”
如玉轉身下了樓梯,心中盤算著該怎麼把沈歸這兩句話帶給張君,才轉過一個拐角,迎面便碰上張君在那拐角上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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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天清寺外。張君撲到周昭面前,見她嘴角一抹血跡流了出來,撲過去將她抱起來,大聲叫道:“帶下醫!帶下醫在何處?”
周昭向來慎重自己的身體,就算今天出門,那帶下醫也是隨行的。
寺外有供人歇息的窠房,張君一路將周昭抱入窠房,見那帶下醫來了,正準備要退出去,卻見周昭抽帕子揩了揩嘴,滿頭汗濡,卻是揮手叫那帶下醫走:“我無事,你不必守在這裡,去吧。”
張君忍不住勸道:“眼看臨盆,或者舟車勞動動了胎氣,要不我先送你回府?”
周昭搖頭,伸手示意張君將自己從炕上扶起來,卻是扶著腰坐到了角落。張君猶還記掛著如玉,轉身才要出門,便聽周昭忽而一聲哭腔,她道:“欽澤,我熬不住了,我真的熬不住了。你不知道一個女人十月懷胎,卻絲毫不聞丈夫的音訊有多辛苦,你去,把你大哥給我找回來。”
在張君記憶中,還從未見周昭如此展露過自己脆弱的一面。她的父親是當朝大儒,瑞王趙蕩和太子趙宣都是她父親的學生,出入她家門庭,更是司空見慣。
周昭自己才氣出眾,氣質高冷,見慣了京中仕子,自幼目下無塵,嫁了其中相貌最好,武力堂堂而又文才兼備,潔身自好到二十三歲上還連通房都沒有的那個。嫁入永國府之後,她身為長媳,以身作則,苛刻如區氏,都從她身上挑不出毛病來。
區氏是本《女誡》,她便是本《女德》,是兩京男子只可遠觀,不敢褻玩的天之神女。張君猶還在門上站著,聽她哭得許久,說道:“我叫你妹妹來陪你,可好?”
“不要!”周昭哭道:“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大哥。你去問問他,如何這幾個月連封信都沒有了,他究竟在那裡,究竟在做些什麼?為何一絲兒也不肯叫我知道?”
因為張誠給趙蕩做了門下走狗,張君管不得父親,便寫信叫大哥儘量少給父親寄信。也許張震會錯了意,這些日子來給周昭都甚少寫信來,許是因此,周昭才會撐不住,忽而崩潰。
張君見周昭嘴角忽而又滲出些淺紅色的東西來,這才想起她嘴角方才是出過血的,奪過那帕子道:“你都吐血了,叫那帶下醫進來瞧瞧,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周昭揉著那隻帕子,揉得許久搖頭道:“你先出去,讓我一人在此歇坐片刻就好。”
若是如玉,張君扛起來就走了。可週昭性子高冷,與他幾乎就沒有說過幾句話。張君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她,轉身出了門,見如玉身後那小尾巴丫丫在院門口探頭探腦,招過來問道:“寺裡可是出了什麼事?”
丫丫笑道:“二少爺,那燕兒姑娘自七層浮屠上掉下來,還好叫個和尚抱住,否則要沒了命了。”
張君怕她要吵得周昭心緒不安,揮手示意她走。屋子裡周昭問道:“欽澤,寺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張君道:“無事。”
雖嘴裡說著無事,可他總還記掛著如玉,給那帶下醫交待了幾句便匆匆出門,直奔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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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並不看如玉,錯過肩膀就要上樓。如玉一把將張君拉住,小聲道:“欽澤,求你了,不要給我丟人。”
她見過他打趙鈺,若不是太子妃進去把他倆分開,那天趙鈺得死在他手裡。
兩人無聲相搏了片刻,張君一把抱起如玉,幾步將她抱到了樓下。如玉環著張君的脖子,死不鬆手,怒目盯著他,咬牙道:“要走一起走!”
張君嘆了口氣,叫道:“如玉……”
如玉回道:“一起走!咱們一起回家,你放過沈歸。”
她兩隻手仍還不敢松,張君已經鬆了手,便成了個自己連爬帶攀要往他身上湊的姿勢:“他跟趙鈺不一樣,他就像是我孃家哥哥一樣。你不能因為他……”
張君兩手虛扶著如玉的腰,眉眼漸溫,看她慌亂焦急的解釋著,忽而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嘬了一口,低聲道:“乖,在此等我,我上樓與他談點正事。”
他笑的那麼好看,眼角眉梢的溫意,便如在陳家村時,燈下誘她靠近那一回一樣,只那一眼,她整個兒人,她的一顆心就那麼給他勾走了。如玉眼眶一熱,眼圈發紅,一個沒忍住,兩眶熱淚齊齊往外湧著。
“果真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