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站在那放生池畔,整著衣裾笑道:“趙如玉,想問什麼,你現在儘可以問,我皆會告訴你。”
如玉問道:“當夜那帶下醫,是誰找的,是打那兒來的?”
周燕仍還笑著,一步步走近如玉:“你認為會是誰找的?我三哥?”
如玉下意識搖頭,應當不是張誠,若是張誠,他就不會救自己。畢竟要是她死了,張君還得跟他爭公主。
“那,我姐姐?”周燕再走近一步。
如玉往後退了一步,仍是搖頭。她與周昭無冤無仇,她一個孕婦,理不該幹這樣的事兒。她也知道周燕是要趁自己不備把自己逼入那放生池中,輕輕一個轉身到了離岸遠的地方:“我的身手,只怕你也瞧過。往後別存總是存些歪心,須知人有時候準備挖個坑埋別人,挖著挖著自己就出不來了。”
“難道是你婆婆?”周燕急呼一聲,還是個非說不可的樣子:“她若想殺你,早就殺了,所以不該是她。”
“但是,你就沒有懷疑過二哥哥,沒懷疑過娶你進門的那個男人?”周燕見如玉果真回頭,兩步追了上來:“你這樣賊滑的人,就沒有想過為何他有公主不尚,轉而要娶你一個鄉婦?若是沒想過,那麼我來告訴你!
因為尚公主雖是榮耀的事情,可公主是君,駙馬是臣,他與公主永遠是臣屬關係,也不能納妾,不能睡別的女人,見了妻子還要下跪,永遠無法入仕。
張君不想過這樣的日子,而京中貴女既知和悅公主內定了他為駙馬,誰又敢嫁他?所以,你是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他從鄉下娶了你,拿你做個擋箭牌,從此就不必尚駙馬。至於你麼,當個奶孃或者可以,睡睡或者可以,可是做一房主母,他有些看不上了。”
他曾還說,若你是我娘,我要吃一夜的奶。到如今周燕想起那句話,都覺得小腹酥麻。
眼看著如玉面色慘白,周燕心頭浮起一陣興奮,猶還要窮追猛打:“所以,那個人恰就是張君。他不想要你了,所以才找的帶下醫,叫帶下醫殺了你。
你難道忘了麼?那幾天,他恰好不在府中。”
第77章 女德
如玉被逼到了放生池畔; 幾乎踩到自己的裙腳,猛然轉身站到離岸一邊。這是她從來未曾聽過的新奇論調,能完美解釋當初張君在陳家村為何必得要娶她,又為何會有那麼一番話。
他曾說過的; 那怕他再努力,也許永遠都不會愛上她。
他不想娶公主; 而京中貴女們又無人肯嫁他這個在永國府無任何地位,又還打過皇子的小翰林。這才是他願意娶她,又肯三千里路上接她回京的唯一的理由。他不是為情; 也不是為義,僅僅只是需要她一起抵禦; 反抗區氏暴性而又蠻橫的那股壓力而已。
如玉飛速的將永國府所有的人從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果著,一步步逼近周燕:“你方才篤定主意張誠會救你,恰就是因為害我的那個人是他; 你才不敢在浮屠上說出他是主使,還天真到以為自己掉下去,他會救你。小丫頭; 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副好皮囊; 利用你; 哄著你來謀害我; 此時滅口還來不及; 又怎會救你?”
周燕臉色瞬時慘白,忽而怪笑道:“以你之蠢,永遠猜不到那個人是誰; 因為他就是張君。”
看來只是這小姑娘的一廂情願,張誠並沒有與她一起作惡。如玉忽而就悟過來害她的那個人是誰了。這府中只有一個人,能在這場亂局中坐收漁利,因為張誠尚公主與她無關,她之死也無人會懷疑那那個人身上,她穩居慎德堂,今天早上相見時面板蠟黃臉上浮斑,顯然跟區氏一樣也懷孕了,但是連個妾位都沒有。
就是那個如錦,周燕與她再無掛葛,倆人之所以能聯手到一起,不過是一個想從中作梗壞了張誠尚公主的好事,而另一個,想從此擠走鄧姨娘穩居慎德堂而已。
既悟到了,如玉也就不想再跟張燕爭吵。她轉身要走,忽而又叫周燕一把拉住,今天,周燕是非要治死如玉不可了,因為事情越來越複雜,本來她不過是叫如錦誘著,想趁著如玉新進門根基不穩時搗個亂,兩人趁亂一起收個漁利而已。
可是如玉當初非但沒死,反而在永國府站穩了腳根。而搭上姜璃珠,是她做過最蠢的事。在瑞王府沒有藉助姜璃珠栽贓成功,反而叫她生了入永國府的心。
如錦已經達成了目的就不會再有動作,而且她轉而投誠了區氏。若她再沒有動作,再不為姜璃珠鋪路,當夜砒/霜害命的事兒,再到東宮那場未成功的禍事,如錦和太子妃等人就得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