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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風燈驟滅,再厲害的高手也會有一瞬間失明,蘇雲落向記憶的方向疾退,已經快到極至,耳際猛然傳入一聲炸響,前一刻掠過的廊柱被薄侯捶得粉裂,他竟完全不受黑暗阻滯,追襲極近。

薄景煥變化如此之大,當然是因為異神蠱。

異神蠱是來自井佤部落的秘蠱,煉製起來格外繁難,需要耗費大量鮮血與無盡的毅力,十分不易。一旦煉成效力驚人,就如它的名字,可以將一個孱弱瀕死的人脫胎換骨,化為神一般的強悍。不過代價也極大,受蠱之人壽元不過三載,而且附身的蠱蟲每隔數日就會產卵,必須以女子的鮮血將蠱卵引出,否則就會被蠱蟲爆長全身,噬盡血肉而亡。

薄景煥今夜正要引蠱,乍然遇見宿敵的徒弟來狙殺,復仇的快感讓他異常興奮,誓要將之擒住極盡□□。

蘇雲落做了十來年飛賊,給人揖捕慣了,然而極少有此刻的驚悚,彷彿給陰魂躡住了。她後頸絨發激起,使盡身法縱掠避轉,終於衝出去潛進坊弄,借地形兜了十來個圈,甩脫薄侯遁藏起來。

薄景煥追丟了,異常暴怒,他知城門已閉,仇人絕出不去,喝令金陵十萬大軍通夜翻查,務必將仇人搜出,隨著一拔拔兵卒喧吵搜檢,不知多少百姓畏悚難安,再一次遭了洗劫。

薄侯遇刺的訊息傳到陳王耳中,他不免有些害怕,急急來尋六王。

六王不在意的調弄一隻墨黑的八哥,“一個刺客算得了什麼,又沒得手,值得大驚小怪?”

陳王本來就膽子不大,當時給六王勸動,事後又有悔意,“胡姬哪有這樣的膽子,背後一定有人,金陵弄成這樣,萬一有人起兵勤王——”

六王壓根沒瞧他,敷衍道,“五哥想多了,等進了皇宮新君一立,大勢一定,再起兵的就是亂臣賊子,有什麼好怕的,你依然是安享富貴的親王。”

陳王到底有些惴惴不安,“當初說是將皇宮一舉拿下,怎麼偏給羽林衛守住了宮門?刺客來路不明,我還不是擔心夜長夢多,久則生變。”

六王愛惜的審視鳥羽,不在意的聽著。

陳王試探道,“聽說搜人還搜到了安華府上,打傷了僕役,還搶了不少東西。”

六王事不關已般道,“誰讓她要抖公主的威風,一些粗兵不通道理,哪肯待見她的脾氣。”

陳王頗為訕訕,同是天家貴胄,兔死狐悲,安華公主作為先帝唯一的女兒,從來受盡嬌寵,一直不大瞧得起六王,誰料情勢一變,境況完全不同。他以往覺得兄弟中以六王最是和善,可一陣話說下來,連個正眼也沒得著,相當不是滋味。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六王能說動手握重兵的薄景煥與時奕,陳王可不想如安華公主一般,知機的換了話題道,“這八哥烏滑水亮,墨玉似的,難怪討你喜歡,怎麼就沒聽它叫一聲。”

六王一抬手,八哥撲稜稜飛回棲枝上,“整日亂啼的那是廢物,好鳥三年不鳴。”

陳王湊趣又湊不上,聊了幾句沒意思,辭了出去。

“一個刺客就能嚇破膽,真是有出息。”六王望著他的背影哼笑一聲,“薩木爾,那個胡姬你認識?”

屏風後轉出薩木爾,屈膝半跪道,“稟主上,幼時曾呆過一個戲班,她已經不記得了。”

六王掠了他一眼,有意又似無意,“居然是蘇璇的徒弟,這倒是有趣,既然有舊日交情,看來是不方便讓你去捉人了。”

薩木爾低頭,看不見臉,“屬下的命是王爺的,但凡有令,無不遵從。”

六王從椅上站起,想了想道,“罷了,她都忘了,你去也未必誘得出,讓薄侯自己去翻,十萬大軍,料她也藏不了多久。”

直到六王離去,薩木爾才站起身,他的神情不復桀驁,唯見沉默。

八哥在棲枝上安靜的剔羽,鳥喙偶然一張,僅有半截舌根,靈活的鳥舌早已被人剪去。

數百里外,亦有人如薄景煥一般盛怒。

左卿辭等了許久才等來訊息,怒得拂案而起,“不過是去探察城內敵情,她刺薄侯做什麼!”

白陌連夜打馬回來報信,累得險些厥過去,全仗秦塵在一旁扶住,勉強提著一口氣道,“夫人原本是在探察,碰巧見叛軍擄了女人獻給威寧侯,其中有瑟薇爾,夫人就跟去了,屬下無能,未及制止。”

蘇雲落當年心脈受損,曾得雪姬收留,左卿辭一聽就明白,她定是顧念舊情去救人了,目光倏然冰冷,“蠢透了!雪姬這女人就是個禍害,還管她怎麼死,早知道就不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