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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應了,唯有僵直脊背,在臺上做完整套儀程,一把桃木劍舞得劍風嘯嘯,仙氣拔群,與神婆的舞蹈相映成趣,格外好看。

臺下的百姓看得入神,時不時指指晃晃,還有好事的尖聲喝彩,胡亂評點一番。

蘇璇想笑又不敢笑,他雖帶了斗笠,師叔眼尖的很,發現了必然更為惱火。天熱容易生燥,萬一氣得衝夷真人在萬眾之前拂袖而去,那可是罪過。

祭臺這廂熱鬧,對面楚王殿的樓臺也是一景。

此次城官親自主持祈雨,世族豪紳唱名捐資,所募的錢用來購買米糧,持續舍粥救濟貧戶。世族行了善事,又當眾顯揚了聲名,極是體面光彩,連平素不出門的女眷都一併來看。樓臺紗障飄飄,坐滿了世族女眷,臺上羅衣金翠,寶光明燦,格外惹人注目。

荊州城的百姓無不張望,生怕少看一眼減了日後的談資。

蘇璇的目光掠過黑壓壓的人潮,已經發覺了數名江湖人,好在各有收斂,無意生事,直到望見一個紫衫男子,蘇璇立刻側頭避過,卻意外瞧見一個灰衣人,頓時定住了眼。

灰衣人臉頰削長,鼻翼如鉤,神氣中帶著一股淫邪,擠在人群中看著楚王殿的樓臺,舌尖不經意的舔了舔牙,齒色焦黃,尖長如一隻狼。

長空老祖門下二倀,據傳心如蛇、面如狼的,正是摧香折玉的花間檮。

被他注目的是樓臺上一個美麗的少女,穿著杏子紅的輕羅,年僅十二三歲,發鬟如墨,眉尖含黛,頰若瑩荔,頸間墜著一方桃玉,遠望去如一朵鮮靈的菡萏,未開已盈盈。

在她身側有一位額角飽滿、明眸玉膚的女郎,面色略顯憔悴,彷彿病後初愈。兩人輪廓相近,均有一種天然世家貴氣,談笑親密無間,應當是姐妹。

蘇璇遠遠打量,他不清楚這少女是哪家的女眷,應該是一位世族千金,惡徒再狂放也不至於在萬人眼前劫擄,只要避免落單——

嘩啦啦一陣神婆的搖鈴響起,獻三牲的時節到了,人們伸長了脖子眺看。

預先備好的豬牛羊牽上來,當先一刀戳進了豬頸,豬綁在案上拼命掙動,叫聲甚是淒厲,幾個人都按不住;隨後又屠了牛,最後拖出來的是羊,小羊毛色潔白,羊角尚未長全,嚇得慌里慌張的咩叫,駭怕的後退,哪裡掙得開繩索。

巫祝的念禱越發大聲,屠夫上前鋼刀一抹,羊血譁然濺出,小羊的慘叫淹沒在轟鬧聲中,三個血淋淋的牲頭置上了土龍前的供案。樓臺上少女的臉色慘白,想是看了血汙的場面心驚,不久就在侍女的陪伴下離開了座位。

蘇璇立道不好,急急掃視人群,果然不出意料,花間檮已經失去了蹤影。

衝夷真人一邊在臺上舞劍,一邊留神臺下,儘管心中氣悶,眼睛卻沒閒著。

原因無他,今日心軟將蘇璇放了出來,本意是讓這小子透透氣,不想祈雨的陣仗太大,荊州傾城而出,什麼妖鬼蛇神都冒出來,衝夷真人掃了一圈暗自心驚,不久又瞧見一個,這下真頭疼起來。

西面三十丈外立著一個穿豔紫衣裳的男人,臉目俊俏,修鬢塗朱,看起來雌雄莫辨,可不正是蘇璇提過的對頭,天星門二門主池小染。

這人在武林中傳聞頗多,據說少年時曾被強豪迫為孌童,後來入無明殿練了一身武藝,結果叛門而出,連自己的師父都斬了。這樣的行徑自然為正道不齒,無明殿更是百般追殺,直到他投入天星門才算止息。

衝夷真人徹底無心祈雨,開始搜尋蘇璇的身影,只盼三清祖師在上,讓這小子機靈一點,找個背角躲一躲,千萬不要與對手朝了相,在城中大打出手。可惜祖師爺顯然打瞌睡了,全未聽見他的祈念,等他好不容易從密匝匝的人群中找到蘇璇,頓時一驚。

蘇璇在對角十丈外,離池小染不遠不近。

衝夷真人正要眼色示意,卻見少年望過來,歉意似的笑了笑,隨即摘下頭上的斗笠,曲指就唇,打了個清亮的短嘯。

嘯音很短,然而真力內透,左近的武林人均望過來。

衝夷甚至來不及驚怒,豔紫衣裳的男子在人群中一抬首,眼角輕睞,已然發現了獵物。

池小染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可以成為一群孌童中唯一活下來的人,也能一忍多年,直到技成才叛出無明殿。過去的經歷養成他異服的癖好,也讓他性子極端,下手異常狠辣。

他喜歡看人畏悚的表情,喜歡人哀懇的求饒,越是神氣活現的俠客慘叫越是動聽。這次追逐的獵物是他最喜歡的一類,初出茅廬、正義凜然的少俠,如早春的嫩葦,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