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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衝夷真人毛髮悚立,他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木廊的長板上,擊得裂紋叢生,“廢什麼武功,怎不全殺了!”

蘇璇怔了一怔,“五鬼確實怙惡不悛,但本門有——”

衝夷氣咻咻的截斷,“門派有令不可濫殺,那是對人,幾個畜生算什麼!殺便殺了,本派也不懼他。”

一旁的道童悄悄將茶盤搬遠了些,以免同廊板一般受了池魚之殃。

惹了事要罵,沒殺完也要罵,蘇璇啼笑皆非,倒是鬆了一口氣,“師叔教訓的是,好歹五鬼不能再為惡,至於城中的那位二門主,我躲著些,應當不致被發覺。”

“怕什麼,池小染要知曉你是正陽宮的人,也得掂量三分。”衝夷動了肝火,哪還管前頭教的隱忍,傲意崢嶸道,“師父令弟子不輕惹是非,是為免摻入江湖太深,令朝堂生忌,可不是要門人黑白不分、見了惡行還怯懦無為。你就在觀裡歇著,他要是找過來,儘管由我應付。”

蘇璇這次真放下了心,衝夷好容易怒氣平定,扇了扇羽扇,又想起一事,“不過城中還有一個人,此人雖惡,其師卻比天星門難纏十倍,你碰上千萬要留神,萬一招來他背後之人,就連我也不能敵。”

衝夷真人向來眼界頗高,少有如此,蘇璇一訝,“連師叔也忌憚,是哪一位?”

衝夷的面上多了戒慎,字字落沉,“長空老祖。”

這個名號太過震人,連蘇璇也禁不住吸了一口氣。

衝夷真人肅容道,“天星門有五鬼,長空老祖門下有二倀。這一次在荊州城的,就是花間檮。”

……

第3章 祈雨臺

長空老祖成名多年,與蘇璇的師祖,正陽宮先代掌教鏡玄真人算是同輩。

不過與封劍息隱的鏡玄真人不同,江湖中人提起長空老祖,脊背都要躥上幾分寒氣。

只因他殘虐暴戾,所做的歹事十天十夜也說不完,還收了一群怙惡不悛的徒弟,仗勢凌人,暴行累累,有一次甚至劫走了靈鷲宮主的女徒。

靈鷲宮的宮主溫飛儀清傲氣盛,聞之大怒,親身追上去將幾名惡徒斬於劍下,結果惹怒了長空老祖打上靈鷲宮,重創溫飛儀,殺了幾十名宮人。若不是溫夫人巧言施計,將他騙入靈鷲宮的古陣,門派上下只怕已無生理。

靈鷲宮的陣法為古時遺存,據傳變幻難測,兇險異常,任是如何絕頂的高手,入陣也絕無生還。長空老祖到底非凡,困了一陣居然逃出來了,只是一干徒弟盡數斃命,待他重返靈鷲宮尋仇,溫夫人已經閉鎖入宮之路,斷絕了江湖往來。

一番衝突,兩敗俱傷,長空老祖經此一挫,總算略為收斂,多數惡行都是支使後來收的兩名徒弟。這兩人被江湖中人譏為二倀,其中貪食好殺的喚為笑面饕,嗜財好色的喚為花間檮,二人全不覺恥,越加張狂跋扈,屢屢有一些小門派或平民橫受其毒。

對這等惡徒,衝夷真人當然恨不能殺之而後快,然而靈鷲宮血鑑在前,又不好驚動退隱的鏡玄真人,唯有兩不相犯。他怕蘇璇犯了少年心性,特地叮囑了一番,詳述了對方的形貌,仍有些不放心。這孩子天份過人,門派寄望極高,萬不可有失。

好在蘇璇聽了吩咐,每日只在觀中練功打坐,從不外出,看他這般乖覺,衝夷反而有些不忍。十餘日後,荊州城官再度來求,衝夷真人見天象顯示近期確有雨雲,也不再推卻,應了下來。

登壇打醮,祈求風調雨順,一套儀程關乎萬民生計,向來是眾目所矚。

尤其今年旱得過份,這次祈雨的份量格外不同,甚至將北城的楚王舊殿整飾乾淨,在樓殿前設了空前盛大的祭臺,場面開闊,彩幡搖搖,十分適宜招請各路神靈。

參與祈雨的不僅有玄妙觀的觀主、章華寺的高僧、更有鄉民舉著龍神與雨神,隨著鄉祝野巫一應到場,加上準備活祭的三牲,豬嚎羊叫不絕於耳。

衝夷真人道衣肅容,章華寺的高僧袈裟著身,不過要是與奇形怪狀的野巫、尖聲泣唱的神婆相比,佛道兩家的聲勢就差多了。

巫祝身前放著一口大缸,用柳條點水彈灑,大聲誦著誰也聽不懂的祈文。一旁數十個壯漢擔著一條丈餘長的烏漆土龍,龍形張牙舞爪,須尾怒揚,好不威風;側方的神婆扮作雷公、閃將、風婆、龍母,唱戲般一聲三疊,音調高亢如雞,面上畫得黑紅赫紫,衣衫紅綠相濟。

成千上萬的百姓簇擁臺下,眼花繚亂的左顧右盼,聽著鑼鼓梆鎩亂響,轟笑吵嚷不絕。

衝夷真人哪想到是這般情形,臉都黑了,奈何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