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不願起身,太難受了,如果可以,她想直接躺到地上。
念奴焦慮地轉了一會圈,左右看了看,此處離營地不遠,能看見軍士們忙碌的身影,想來自己離開一會去喚人也無大礙。於是念奴將手中一塊薄墊墊在齊韻身下,讓她稍等片刻,自己回營去喚人抬軟轎來。齊韻抬手示意她快去快回,自己獨自待著並無大礙。
念奴焦急地跑開了,齊韻一人獨坐礁石上,望著滔滔江水發呆。最近她發呆的時間可謂充沛無比,她可以細細地想自己的齊家,可以想自己眼前的困頓,還能再想一想——翊哥兒。
聽梁禛說翊哥兒離開了,他身邊沒有了一個可以助他的人,他能去哪兒呢?如今自己同翊哥兒也差不離了,左支右絀,無處可去……
齊韻越想越悲傷,趁著現在沒人,自己總能哭一哭吧……
這些日子裝傻子,連哭都成了奢侈。齊韻趁著左右沒人,果然順著自己心中的悲傷開始抹起了眼淚,她習慣性地摸出羅帕捂住口鼻,削肩輕顫,腰如束素。
不遠處的礁石後,駱菀青正看得分明,她心情不好,便帶了兩個婢子來江邊散心,不想卻看見齊韻獨坐江邊抹眼淚。她冷眼看著兀自哭泣的齊韻,也無人招惹於她,她便這樣突地就傷春悲秋起來。
駱菀青心中怪異的感覺如破土幼芽逐漸生長,這齊韻似乎有些“不正常”,雖說痴呆的人也會有傷心的時候,可他們的畫風似乎不應該是這樣……
福至心靈,駱菀青覺得自己似乎窺見了齊韻不常示人的另一面,這女人素來詭狡,但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無比強大的內心。她可以不懼世俗的眼光,主動委身仇敵只為藏匿走投無路的小廢帝,那麼她也可以不懼世人的嗤笑,拋棄貴女的尊嚴扮痴作傻。
駱菀青心情大好,昂揚的鬥志重又回到身體之中,以至於她親眼看見梁禛來到齊韻身邊,溫柔的替她暖手捂肚子,她也沒有生出一絲不悅。許是因為太過不適,齊韻乖巧地任由梁禛安排,沒有再瘋癲發痴。畢竟做傻子也是需要消耗大量精力的,今日身體不適,實在是癲不動了。
暗處的駱菀青越看越覺得自己猜得對,齊韻,你裝傻可是因為害怕?害怕新皇追究還是害怕新皇對你佔有?駱菀青直想仰面大笑出聲,如若齊韻真的只是在裝傻,那麼你便註定要輸了……
確定了新的工作的方向,駱菀青明顯淡定了許多,她只死死的盯著齊韻,有事沒事便來找齊韻“聊聊天”。這給齊韻帶來了莫大的困擾,裝傻一時尚可,終日保持同等神經質狀態下的亢奮,著實讓人吃不消。
於是這一日滿腹狐疑的梁禛主動攔住了駱菀青,“韻兒才落崖不久,身體尚未恢復,駱姑娘莫要經常去擾她。”
駱菀青滿面柔情地望著梁禛,“少澤希望青兒能與齊姐姐和睦相處,青兒這不就正在做著你希望的事嗎?”
她望著梁禛愣怔的臉,輕輕靠近他的胸膛,繼續開口,“少澤勿要拋棄青兒……青兒很難受……”
梁禛有點懵,他也是第一次遇見如此不在意自己身份的貴女。自駱菀青當眾逗弄齊韻開始,自己便一直將她的尊嚴踩在腳下。正常情況下,自己都如此冷落與她了,這女子不都應該憤然揮袖離去,老死不相往來嗎?為何她卻像沒事人兒一樣,還要來求著自己?莫非她這個堂堂公候之家的嫡女竟真的要哭著喊著撲上來做自己的妾室?
梁禛揉了揉自己漿糊般的腦袋,推開駱菀青緊貼自己的身體,倒也放柔了語氣,“青兒出身名門,禛配不上你。”
駱菀青不依不饒,緊緊箍住他的腰,死死撲在梁禛的胸前,“呸呸呸!再說這樣的話,我非撕了你不可!少澤莫要再攆我,我什麼都不要,少澤讓我能天天看著你便好……”
一番情話說得感天動地,梁禛心中雖覺異於常理卻挑不出哪裡毛病。他怔怔然立在當地,任由駱菀青沉醉的抱著自己,腦中亂麻一團。
……
夏末秋初的這一天,龐大的返京隊伍終於走進了巍峨的永定門。因此次雲南行動成效巨大,新皇朱銓也抑制不住他激動的心情,聲勢浩大地來到了永定門樓下等候。
遠遠走來一隊墨黑長龍,高檣重桅,旌旗獵獵,碩大的“駱”字引人矚目。駱璋與梁禛領隊,急急下馬,疾步奔至新皇跟前,恭恭敬敬行了朝見禮。
新皇卻是等不及了,他獨自疾步走出佇列,冠服端嚴,王貌奇偉,蓄美髭髯,龍眉鳳目。
他雙手扶起朝自己見禮的二位臣工,喜笑顏開,“二位愛卿辛苦了!快快平身……”他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