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怨的目光,就覺得這樣虐待一名大家閨秀有點殘忍,心裡有些牴觸聽到羅成這樣排揎齊韻。他想了想,“好歹也是首輔之女,況且尚未定罪,不可當作罪人……就這樣罷,你且去取了五兩即可。”
午間,齊韻醒轉了,情緒崩潰,在房間大哭……
馮鈺在燒的漆黑破敗的衛所找到忙得飛起的梁禛,如此稟報於他。梁禛陡然想起見到齊韻第一天的場景,耳畔彷彿真的想起了齊韻那追魂攝魄的哭聲……
“嫌犯為何啼哭?”梁禛揉揉額角,有點睏乏。
馮鈺俯首,“嫌犯說,自從來了咱錦衣衛,不是火燒就是挨凍,現在病得快死了,她要回徐府見她姨母最後一面……”
“胡鬧!什麼亂七八糟的!”梁禛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打斷了馮鈺的話。“本官這就回去讓她看清楚自己面臨的真實形勢!”難不成還被一個女人制住了,真是笑話!對方是嫌犯,自己是官,是時候讓她明白些好歹了!
馬蹄聲聲,梁禛回到客棧,他利落的下馬,馬鞭拋給小廝,三步並兩步就往齊韻的房間奔去。他面色沉沉、濃眉緊鎖,身後黑色大氅因他疾步前行隨風獵獵作響。
推開房門,濃烈的藥味直撲鼻端,他一眼便發現了齊韻雙頰那不正常的紅,滿腹的長篇大論被他生生嚥了回去。他心底有絲不安,明明早上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
他默默的坐在床畔,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緊閉的雙眼上,長長的睫毛伴著淚光點點,猶如晨間帶露的花瓣,撩人心絃;鼻若瓊瑤,卻因病中呼吸不暢而微微顫動。她安安靜靜,沒有哭鬧,這讓梁禛有種百愁全消的錯覺……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梁禛有片刻的愣神,待他醒轉過來禁不住啞然,“真是累了太久,在此緊要關頭還能心猿意馬……不貪戀美色的自己許是寂寞太久了罷。”他如是想道,一個人有多久了?貌似記不清了呢……他重重搓搓臉頰,起身離去。
……
齊韻陡然醒轉,轉頭看天色,已然日暮時分。睡了多久?她有點緊張,想找個人問問,一張嘴,發現喉間疼痛難耐直如火燎,正著急,梁禛親自提著水壺進來了。
齊韻喜出望外,猶記午間醒轉,好容易誆得馮鈺去尋梁禛,結果自己竟然在等待過程中睡著了!再不抓緊就沒時間行動了!她扭過頭目光灼灼的望著梁禛,梁禛明顯有些意外,面上表情晦澀難明。
“口渴了?”梁禛倒了一杯茶,湊到齊韻嘴邊,“身體可大好了?”
梁禛為方便齊韻喝水,躬下腰身,人就在齊韻耳畔,低沉的聲線隱隱帶動了氣流震盪入耳,齊韻覺得耳朵癢癢的,竟也生出一種奇怪的陌生感覺……
她不知不覺微紅了臉,略點點頭,“好些了,多謝大人替小女子醫治。”五兩銀子的天價湯藥似乎效果不錯,除了喉間依舊難耐,頭暈倒是好轉不少。
梁大人還挺會照顧人;總能在關鍵時刻知道你想要什麼——齊韻的腦中不合時宜的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她默默地恥笑了自己一會,就著梁禛湊到自己嘴邊的茶盞,喝了幾口。感覺喉頭舒服了些,強迫自己回到正軌後,臉上紅暈散去,她那如水的雙眸浮現出渴求、期盼的神色,“奴要回徐府,奴要姨母……”
她癟癟嘴,宿眠後嬰兒般粉嫩的嬌靨因為激動,更加豔若桃李。她急切的拽住梁禛的袖口,忘情的撲上他堅硬的手臂,“大人,求您開恩,我實在忍不下去了!”雙目淚光盈盈,飽含千言萬語,欲語還休……
“長能耐了,還會鬧脾氣了。”梁禛極力忽略掉胳膊上那團柔軟的觸感帶給自己的悸動,一把推開齊韻。自己是回來給她好看的,可別再心軟了,她是嫌犯,自己是官!梁禛在心裡不住提醒自己。
齊韻一擊不成,秀眉微顰,眼看要哭,勉力忍住了,“奴身上不舒服,頭痛、喉痛、身子痛……奴哪裡都痛!奴只是想姨母了,奴活不長了,大人就行行善讓奴回去看看吧!”她秀髮未綰,螓首低垂,柳腰盈盈,不堪一握,當真可憐的緊。
“此女這兩日確實遭罪不少,但連日來都未能盤問於她,不如就此機會讓她吐露一二,豈不妙哉!”梁禛自認為此計甚好,誘供他人可是他的長項。便清清喉嚨,坐在床頭的春凳上,好整以暇道,“我若允你姨母前來探望,你可願配合本官的盤問?”
齊韻明顯滯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奴家怎知大人一定會相請姨母,而不是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