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祖衍啞然,忙起身隨行,邊走心裡邊打鼓,也不知這梁禛賣什麼關子。待入得內室,梁禛關上門,示意齊祖衍坐好,自己則立在書架旁默了半晌。他隨意摩挲著書架旁的一盞蘭草,“齊大人如何打算令愛之事?”
齊祖衍呆愣,電光火石之間他似乎捕捉到了這所有古怪的源頭。他抬起頭,狐疑的看向梁禛,但見他面色無波,並不避諱齊祖衍探詢的目光,直直看進齊祖衍的眼睛。“大人是要這官運亨通,抑或是令愛日後的自由幸福?”
耳畔傳來梁禛平靜無波的詢問,齊祖衍狐疑更甚,“梁大人,韻兒乃下官的心頭肉,我齊家遭此大難,不都是為了救回韻兒麼……如若不是介意韻兒,下官大可不必如此折騰……”
梁禛頷首,確實,如若不是要奪回齊韻,齊祖衍倒是真的可以不必派出自己的兒子追襲千里,自己留在京城坐鎮斷後。
他心下略安,開口道,“大人是準備讓令愛從此與朱成翊浪跡天涯,並每日擔憂肅王某一日捉了朱成翊,再次降罪於你齊家。亦或待肅王爺出兵捉得朱成翊後,救回令愛,納入後宮,深鎖宮牆?”梁禛唇角微挑,眸光深邃。
齊祖衍腦子有點發懵,陡然接受到如此大量的資訊,他腦子有點斷片,“梁大人,下官有些不明白……”
“我要令郎隨我赴雲南奪回您女兒……”梁禛伏身湊近齊祖衍,看進他的眼睛。
“禛希望您能出面帶頭上書,奏請肅王爺登基,寧王與青龍會勾結便是妥妥的謀逆。王爺早就想收拾寧王了,王爺榮登大寶後便自然師出有名。一旦王爺即位,那朱成翊便成了王爺唯一一個心腹大患。王爺不能承認朱成翊的存在,我定奏請赴雲南剿殺朱成翊,屆時小可希望救回令愛的人是于飛兄……”
梁禛復又起身,他目光沉沉,“令愛不可長久追隨朱成翊,亦不可被我錦衣衛帶回京城,小可希望肅王爺能對大人您放心,令愛毋需作為人質委身龍床……”梁禛說完,便閉了嘴,目光灼灼地望向齊祖衍。
齊祖衍低頭深思,心內卻掀起了滔天巨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那個把韻兒納為妾室的京城高官便就是梁禛。
他要讓自己奏請肅王爺登基,搶那阿諛逢迎的頭功,讓肅王爺在心理上接受自己。他要讓齊振在雲南立功,剿殺朱成翊,帶回韻兒,讓齊家在朝中立威。立威的目的卻很簡單,他想讓肅王爺不捨得或無顏強行奪走自己的女兒。
至於女兒的歸屬,還有什麼可說的……可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的韻兒不是隨了那個廢帝,便是跟了長自己一輪的肅王,抑或從了眼前這位恣意的左軍大都督……
齊祖衍心內泣血,眼前這位小魔王無媒無聘便佔了自己的女兒,將自己與振兒玩弄於股掌之間。他雖不願接受廢帝和肅王,並不代表他就能接受梁禛。
可梁禛又確確實實助力齊家從肅王爺的虎口下全身而退,自己連官都保全了,還有什麼不到位的?他抬頭看著梁禛灼灼的雙眸,狠毒的話,自己說不出,要迎合,又覺得自己是為貪圖富貴,單方面便賣了女兒。
正在躑躅間,梁禛的聲音再度傳來,“大人可是覺得在下強佔了令愛在先,又將您與令郎操縱於股掌之間,心下忿忿然?”
齊祖衍抬頭,神情複雜的看向梁禛,一言不發。梁禛勾唇一笑,“如若在下說是您女兒利用小可更多,您是否會比較容易接受一點?”齊祖衍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梁禛。
梁禛不以為忤,他頓了片刻,恭恭敬敬向齊祖衍行了一個稽首禮,“齊大人心下難以接受,小可自是理解,您不接受小可實屬正常。然,如若大人想要救出令愛並避免令愛身陷深宮,則非與小可同心合作而不能,此為其一。
其二,雖小可愛慕令愛在先,然令愛利用小可在後,挾寵謀變,一路護送逃犯至雲南。小可雖被她算計的狠,卻並不怨恨。小可心悅令愛,任她算計謀劃,並無怨言,從未做出任何有損齊家利益之事。直至今日朝堂之上,小可的言行舉止,大人應是深有體會。小可甘冒株連九族之罪助大人虎口脫險,非真情不能為!
其三,令愛親口承諾過對小可不離不棄,且並非受迫。小可願再次信任於她,助其脫困,讓令愛實現自己的承諾。”
言罷,梁禛深深稽首,要讓齊祖衍真心實意與自己合作,必須讓他知道實情。雖然自己非常不願被人看作被遺棄的弱勢一方,但要最快速的獲取齊祖衍的信任,裝可憐是最為快速有效的了。
眼看肅王爺就要發兵了,再不佔取有利位置,以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