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婢子將冬雪姑娘帶來了,奴婢現在帶她進來,可否?”冬雪看見畫鳶畢恭畢敬地低了頭,輕聲向門內通稟,自己也老老實實垂手立在了後面。
“進來罷……”
門內傳出一聲清脆的回應,一名穿著雪青色對襟褙子的丫鬟撩開了門簾,笑盈盈地對上冬雪的眼,“快些進來,可讓咱姑娘好等。”
冬雪滿腹狐疑地進了茶室,不敢抬頭,便先畢恭畢敬地道了個福,“奴婢冬雪見過姑娘。”
一瞬的靜默後,冬雪聽見上首飄來女子清冷的聲音,“起來罷,給冬雪姑娘看座。”
冬雪再次福了福,隨著那位身穿雪青色對襟褙子的丫鬟坐到了下首的一張春凳上。待她抬起頭,冬雪看見上座一位仙姿佚貌的貴家小姐正不錯眼地盯著自己。
駱菀青抿嘴一笑,“有勞冬雪姑娘,家父攜菀青於返京途中偶遇梁都督,一見如故……菀青想多瞭解瞭解少澤的生活起居,得知冬雪姑娘乃少澤身邊的大丫鬟,故而特相詢於姑娘。”
冬雪啞然,如今的大家閨秀都如此豪放做派了麼?如此一來,咱二公子的生活辛秘豈不是早該傳唱於京城的街頭巷尾了……
看出冬雪眼中的驚異與難堪,駱菀青淡淡一笑,“姑娘若想擠走那瘦馬,最好還是老實相告。”
冬雪更加愕然了,駱菀青輕蔑地笑,“少澤至今不給你名份,不就是怕日後的夫人容不下嗎?如今他愈發遠離了你,有他的原因,也有你的原因……”
駱菀青乜斜了冬雪一眼,“姑娘十七便跟了都督,如今依然還是婢女一個,你可曾想過原因?一個女人,若是沒有顯赫的家世,傾城的相貌,只憑借所謂的幼時情分,便這樣被動的等著。等著男人來眷顧一眼,還妄想抓住男人的心……”
駱菀青一聲輕笑,繼續說道,“哪個男人會把心給這樣一個毫無所長的人?脾氣再好的男人也會厭倦,也會逃……”
眼看冬雪愈發尷尬,小臉蒼白,一雙手只死死絞著羅帕,頭也不敢抬。駱菀青起身來到冬雪身邊,放柔了聲音,“正確的做法是,於細微處入手,瞭解他的喜好,他的習慣,慢慢滲入他的生活,讓他習慣你的存在,習慣你的溫柔,你的包容,最後,離不開你……”
冬雪抬頭,看進駱菀青柔美的笑眼,震驚之餘覺得眼前這個女子雖冷清,卻甚是和藹,說話也很有道理。可她不是愛慕二公子嗎,為何還給自己傳授誘郎之道?
許是看出冬雪心中的疑惑,駱菀青繼續開口,“如若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待菀青入得梁府,定助力姑娘你升為姨娘。至於那瘦馬……早就應該在哪兒,便趕緊滾去哪兒吧!”
一番話聽得冬雪熱血沸騰,眼前這個姑娘美麗,聰慧又高貴。她的門第絲毫不遜於梁家,雖從未聽二公子說起過她,但眼前這個有頭腦又有毅力的女人顯然比以往的許松月更有可能成功成為梁家二媳婦。
更重要的是,這位姑娘不但不排斥自己,還向自己遞出了橄欖枝。比起二公子念念不忘的,不知是何方神聖的“韻兒”討喜多了!二公子為了那個“韻兒”將自己攆出了房門——絕對不能讓“韻兒”奪走二公子!
冬雪咬咬嘴唇,決定接受眼前這位高貴的駱姑娘遞過來的橄欖枝。她躑躅片刻,復又開口,“姑娘但問無妨,奴婢定然知無不言……”
駱菀青暗自鬆了一口氣,直起身來,選了一把最靠近冬雪的圈椅坐下,輕輕靠向身後的軟枕。又在心裡暗暗嗤笑了一番眼前這位妄想偷吃天鵝肉的卑賤女子,面上卻掛起溫婉的笑,
“菀青在此便先謝過冬雪姑娘了……”
……
冬雪回到馬車上,心情愉悅無比,她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天空似乎都比以往亮了許多。
不得不說駱姑娘是真心喜愛二公子,連二公子寵愛的情敵也不放過。她向自己詢問了許多二公子生活起居上的細節,還特別詳細的瞭解了童鶯兒的生活起居與飲食愛好。
說起童鶯兒的飲食與起居,冬雪就一肚子的酸水沒處倒。梁禛表面上對童鶯兒是極好的,同吃同住不說,還允許給童鶯兒開小灶,給童鶯兒做她最愛吃的栗子糕。賤人就是矯情,只吃現做的栗子糕,梁禛便讓廚房專門撥出一個人做栗子糕。時時做,日日做,吃如此多栗子糕也不怕自己肥成個栗子樣!吃再好又怎樣,還不是一樣被梁禛甩臉子。
她無比細緻地以嗤笑的口吻描述了童鶯兒怎樣夜夜痴纏梁禛,卻被梁禛時冷時熱的突然變臉嚇得四處託人相求調離梁禛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