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以暇,“知曉。”
“大哥可否替禛尋訪童鶯兒老家,是否有一個名喚童鷺的胞妹,自小被抱往包家做童養媳的。”
梁嵩看見弟弟眼中的急切,扯開嘴角笑道,“二弟想要移情於那童鷺身上?”
梁禛通紅了臉,連忙擺手,“不!大哥,我想問問童鷺,她需要什麼,我可以給她田地,給她莊戶,也可以給她金銀。大哥……我對不住她姐姐……我……”
“知道了,二弟,大哥這便會去辦的,你且放心吧。”梁嵩大手一揮,止住了梁禛的話,抓過一壺酒塞進梁禛手中,“二弟今日風頭無二,大哥替你感到驕傲,來來來!咱兄弟二人多久沒有開懷暢飲過了,今日便要來個不醉不歸!”
……
數日後,轟轟烈烈的秋狩終於落下了帷幕,梁禛整隊集結後便要出發前往雲南了。此次出行他依舊只帶了錦衣衛的下屬,齊振作為唯一的局外人也加入了進來。此次赴滇的名頭雖然是剿匪,但實際目的是什麼,卻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此種工作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此安排自然也得了肅王爺的首肯。
因駱璋只是回京述職,不日也得回雲南,便在肅王爺的建議下安排了與梁禛一同回雲南。好歹也是肅王爺的表親,雲南又路途遙遠,與梁禛同行雖說趕路會累一些,但一路上也能有個照應,再加上二人在雲南除了需要合作解決久拖不決的匪亂,朱成翊的事也需要駱璋的配合,於是此次前往雲南的出行安排便就這樣定了下來。
大帳內,燭影搖曳,梁禛仔細翻看著汀煙替他收拾的行李,呆坐片刻後來到了偏帳。因著要外出公幹,婢女們都被安遠侯府接了回去,偏帳內空空如也,唯有婢女們丟棄不要的一個檀木妝匣與一隻木箱胡亂歪在偏帳的一角。
梁禛呆怔地立在帳內,盯著西側空蕩蕩的床塌,那一日,她便是在這張榻上安靜地替白雪順著狗毛。梁禛心內酸楚,默默地來到床塌前坐下,細細摸過童鶯兒坐過的那片光禿禿的木板,“鶯兒,禛欠你的,還不清……”。
鬼使神差地,梁禛的手觸開了歪在榻邊的妝匣,咔吱一聲,妝匣滾落在地,掉出一柄雕花檀木梳。梳柄因常年的抓握,色澤暗黑光亮,梁禛愣愣地看著這柄木梳,心中隱隱發痛——
這是童鶯兒的妝匣。大戶人家的下人們死了,都由當家主母安排人去清理遺物,若家中有人,則送往死者的家裡,如若家中無人,則統統清點後發賣或銷燬。童鶯兒孤苦伶仃,自己買給她穿戴的珠花裙釵定是被梁家統統清理了回去,而這妝匣粗鄙,木梳亦不值錢,連其餘婢女也都看不上,自然便被扔在了這裡。
梁禛眼眶發熱,他一把拾起這柄木梳,細細摸著,就像童鶯兒的手,細膩又光滑,這柄木梳梳過白雪的毛,也梳過自己的頭髮……
梁禛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到直不起身,他擦了擦眼角的溼潤,笑著自言自語道,“真是個邋遢又懶惰的姑娘……”。
梁禛將木梳放入懷中,轉過身來,又開啟了被婢女丟棄的木箱,以期能找到點未被梁家收走的童鶯兒的遺物。一對未完工的護膝靜靜地躺在箱底,石青色的細棉布,囊入了厚厚的棉花,布面加上了針腳細密的菱格紋以避免內裡的棉花結塊,護膝右下角繡了一隻靈巧的黃鶯鳥。一隻護膝的繡活尚未完成,黃鶯鳥還沒有翅膀,另一隻護膝卻是完成了,護膝的左上角用紅色的絲線繡了一個“禛”,右下角,小小的黃鶯鳥栩栩如生,細細的小嘴張著,似乎能聽見它唱的歌。
“多謝公子搭救,奴家姓童,名喚鶯兒”,如嬌鶯出谷,如乳燕初啼,百囀千回,直擊人心……
……
太陽尚未升起,暗夜依舊沉沉,梁禛懷抱了一隻樸素又簡陋的檀木妝匣出了營帳,汀煙迎了上來,“二公子!匣子給我罷。馮大人他們早到了,就在小河邊候著呢。”
梁禛閃了閃身子避開了汀煙的手,“帶我去馬車邊,我自己來。”汀煙點點頭,討好的笑著,麻利的轉身就引了梁禛去往堆放行李的馬車。
“二公子,這兒三架馬車都是您的……”
“哪一個是放卷宗的?”
“……呃……這一輛……”汀煙訝異地看向梁禛懷中那隻毫不起眼的匣子,看上去像是女人的妝匣,大人一副珍惜的很的樣子,又怎麼與卷宗放在一起。
梁禛長腿一邁,上了馬車,窸窸窣窣翻出了一個印有“密”字樣的鐵箱,輪番幾把大鎖開了鐵箱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懷裡的檀木妝匣。再一次開啟了妝匣,裡面並排躺著一個癟癟的荷包,一把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