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韻繡的便是這一行小字,就這為數不多的十幾個字,害得她手指不知被戳了多少個洞。齊韻對著這一行小字端詳良久,終是滿意的點點頭; 仔細疊好了,放入書筒,仔細封好書筒口後便出了房門。
齊韻尋來客棧的小二,給了他一錠銀,託他替自己尋個妥帖的北上京城的商隊,將這卷書筒送交鎮撫司衙門梁禛大人。小二高興的接下這一錠銀與書筒,自是應下不提。
晚膳時分,朱成翊與白音回到了客棧,雖是一路奔波,他依然神采奕奕。甫一進客棧的小院,朱成翊便高聲呼喚起了齊韻。待他看見迴廊下齊韻笑吟吟的望向自己時,他三步並兩步衝至齊韻跟前,握住她的手。
“韻兒姑姑,我拿到濯莊的地契了……
……
齊韻舉起面前的酒盞又與朱成翊飲了一杯,她酒量不好,只兩杯下肚,臉頰便已然飛紅。
朱成翊今晚很開心,濯莊畢竟是他逃難以來獲得的第一塊立足之地,地理位置優越,無需再如喪家犬一般東躲西藏,他如此開懷自是必然。
看見朱成翊如此展顏,齊韻心裡也好似吃了蜜,翊哥兒越順利,便意味著自己越能儘早回京見到梁禛。她笑吟吟地又替朱成翊與自己斟酒了一杯酒,“翊哥兒多吃些菜,莫要醉了才好……”
朱成翊雙眼微醺,他滿眼含笑地望向齊韻,“姑姑你真好,沒有你,我哪能安全抵達車裡。”
齊韻抿嘴一笑,“翊哥兒作何與我如此生疏了?送你來雲南,不是我應該的麼?”
朱成翊頷首,收斂了面上的笑,有些尷尬的沉吟片刻,復又抬起頭,“姑姑,此次翊去往車裡土司府,思罕說要將他女兒許配與我為妻……”
聽聞此言,齊韻亦正色看向朱成翊,“翊哥兒,這思罕心思可不單純啊……”
朱成翊點頭,“我何嘗不知那思罕想將我控於他股掌,可此樁親事如若拒絕,怕是還有後著。”
“翊哥兒想應承下來?”齊韻滿眼探究。
朱成翊閒適地側身靠向身側的扶手,隻手把玩著手中的酒盞,“姑姑可還記得借走你衣裙的安媞?”
“安媞?”齊韻訝異話題為何突然跳轉至一擺夷女子,她愣了愣,“自是記得的,那月華裙可是奴家心愛之物。”
“安媞乃思罕之么女,思罕在為我置辦的結親宴上,想塞個冒牌女兒給我,被安媞攪了局……安媞她想自己嫁與我……”
齊韻愕然,半晌合不攏嘴,她怔怔地看著朱成翊,須臾方回過神來,滿臉嬉笑地衝朱成翊肩膀就是一拳,“翊哥兒果然長大了,魅力無限啊!隨隨便便便引來土司的女兒拜倒你腳下。”
朱成翊飛紅了臉,瞪了齊韻一眼,“姑姑莫要如此調笑於我,安媞心性純直,她視你為知己,對我自然另眼相看。她只是不想思罕為奸人蠱惑,行了那誅九族的罪。出此策略,一來阻了她父親安插人手於我身旁的詭計,二來亦可替我周旋一二。”
他一個抬手,狠狠飲盡杯中酒水,“翊亦預備應承了安媞的求親,只待思罕下定決心,便要迎娶安媞。有她做屏障,我便有機會避開思罕鋒芒,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拉下思罕,奪了車裡。”
齊韻呆怔,她神色複雜地看向朱成翊,“安媞乃女中偉丈夫,識大體顧大局,翊哥兒便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利用於她,直至她家破人亡麼?”
朱成翊抬眼看進齊韻雙眸,“韻兒姑姑,世間許多事不能以對錯概之。如若沒有車裡邊境屠漢之事,我哪能生出毀了思罕之心。安媞良善,日後我多彌補於她便是,她再純良亦不能阻了我奪取車裡之心!姑姑,你可知我為何躊躇?”
他伸手捉住齊韻的手,“我希望能與我成親的是姑姑你……我不喜愛那安媞,可我太弱小,此時卻不得不低頭,以妻之位換取一時的安康……”
“朱成翊!”齊韻急急地打斷了朱成翊的話。
她吞了口唾沫,勉強理了理思緒,“翊哥兒……我不能與你成親,能做你妻子的只能是安媞!試問哪個閨秀只是為了所謂的大義,便要主動付出自己的終身?更何況,此種付出是要與自己從小生於斯長於斯的家族做對……你以為這是僅靠勇氣與正義感便能做出的決定嗎?”
齊韻抽出被朱成翊握住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翊哥兒毋要被慾望矇蔽了雙眼,忽略了身邊真正愛你,關心你之人……”
朱成翊呆愣的看向齊韻,眼中一閃而過有痛楚,有不甘,但很快消彌,他眸色沉沉如深潭。
“姑姑一直想將翊推與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