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但齊韻橫亙其中,不讓白音動,自己也不敢動,只怕傷了她……
如今梁禛便只好拿齊韻的父兄來要挾,以盼能喚回齊韻的清明,言語上刺激朱成翊與白音,以期他們能自亂陣腳,主動出擊。
草甸對面的齊韻敏銳地發現了梁禛的心思,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女人最常用的淺顯手段果然是有用的。禛郎,奴家心思複雜,手段狠辣,無情無義,不忠不孝,奴家配不上你,禛郎值得更痴情的姑娘……日後奴家再來贖罪時,無論禛郎如何罰我,韻兒絕無怨言。
她心中柔軟,亦愈發苦澀,面上卻不顯,她只狠狠地盯著白音,“有盾牌而不用,便是傻。為虛無縹緲的口譽而戰,那是痴。現在不是犯痴做傻的時候,只要能保住翊哥兒,由他一逞口舌之快又有何妨?莫要上那激將之法的當!”
白音定定的看著齊韻,胸中激盪萬千,齊韻對朱成翊的維護之心,昭彰日月,此女心性之堅韌,心思之敏銳,真乃當世奇女子!
他無比恭敬,誠心實意地低頭一揖,“屬下遵命!”
齊韻抬起頭,強力壓下心中的柔軟,事已至此,再心軟只會害了翊哥兒。今日之事,梁禛輸得起,自己也還能贖罪,事到如今,自己如此維護翊哥兒,梁禛便是本不想殺朱成翊,現在也要殺了。朱成翊卻是輸不起的,輸了便沒了命,自己更無機會贖罪。莫要讓梁禛佔了強勢,一鼓作氣,再接再厲,趁梁禛還在猶豫,先下手為強方為上策!
齊韻輕聲向白音說道,“繞過草甸,繼續下山,我替你們拖住梁禛!”
炫目烈日下藕荷色紗衣女子與一身織金妝花飛魚服的梁禛隔陣相望,各自身後的肅殺軍陣更給二人的對峙增加了濃墨重彩的悲慼之色。
白音定定地看著烈日下臉色皆蒼白的二人,無端覺得有些睜不開眼,他抬起僵硬的腿,緩緩後撤到齊韻身後。
“郎君,奴家父兄與奴心思不同,他們卻是想追隨肅王爺的,禛郎自是知曉。奴家信任郎君的品性,定不會不問緣由,遷怒連坐。奴家說過,此番事了,韻會自請受刑,另作酬報,以謝君恩。”齊韻硬起心腸,面向梁禛,再度叩首。她身後的白音卻是一揮手,帶領部眾悄然撤向草甸西北角,那裡一條經年踩出的蜿蜒小道依稀可辨。
梁禛一看,激將無用,朱成翊與白音一味便要做那縮頭烏龜,只讓齊韻與自己對峙,而齊韻又是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架勢,心底早已血流成河。他一把扯過身後軍士手中的弓,伸臂引弓,一支利箭錚然刺入白音身前一棵柏樹上。他一聲暴喝,“站住!爾等當本官不存在麼?”
梁禛憤然望向長跪在地的齊韻,“韻兒,本官待你不好麼?你在我身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還有什麼不滿足,非要自甘下賤,與那欽犯為伍。韻兒且起身,回我身邊來,以往種種,我概不追究。以往的承諾,我自一力應承。如若你一意孤行,休怪本官今日便要順應王道,將你與那欽犯一道正…法!”
齊韻心中苦痛,耳旁只餘梁禛那熟悉又悲愴的怒喝,小郎君威逼利誘,好話歹話說盡只想拉自己回頭。如若是其他閨秀指不定已然被他喚回,可自己卻不同,梁禛的心在自己面前,便如那禿子頭頂的蝨子,一清二楚。
齊韻第一次無比痛恨自己不夠愚鈍,非要親手扼死自己的幸福。禛郎如若有心不顧一切拿下朱成翊,剛才那一箭便應當落在白音身上,而不是那棵柏樹……
齊韻一把奪過白音腰間匕首,狠狠指向頓住腳步的白音,“休要管他!走!”
眼見白音繼續後退,帶隊沒入樹林,直奔草甸西南,齊韻舉起匕首置於自己脖頸上,又猝然跪地,朝向梁禛膝行數尺。
“禛郎,奴家欠你太多,如若郎君實在痛恨,今日韻兒便將此賤命償還與君可好?只求禛郎放過翊哥兒一命,翊哥兒大勢已去,再活也只是空度餘生耳。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真捉不得翊哥兒,王爺亦不會強求。禛郎英偉,只奴乃郎君之汙點。奴家這條賤命是郎君的,郎君如若心有不甘,儘管朝奴家洩憤即可。刖鼻挖心,油烹炮烙,奴家絕無怨言……”
眼看白音帶著朱成翊就要沒入叢林,馮鈺張了張嘴,卻不知應該說什麼,說讓梁大人不管齊韻,亦或殺了齊韻?自己說不出來。再看那梁禛呆立當地,如泥胎木塑,一干錦衣衛也個個長大了嘴,亦如失魂般眼看著朱成翊沒入林中再也看不見。
梁禛只覺胸口滯悶,腦子裡嗡嗡作響,齊韻如此貶損於己,何嘗不是在向他心上扎刀子,他一點都不想將自己的女人油烹炮烙,該下油鍋的是那大奶嬰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