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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自未時起陸離便在後院舞刀,眼見已到亥時,這個瘋魔的男人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齊振有些擔心他會不會累壞了,便端了一碗水,立在後院門口高聲喚道,“陸大人,陸大人!停下喝口水罷,咱喝口水再練……”
院門後除了“刷刷”的刀風,毫無任何回應。齊振搖搖頭轉過身離開院門,準備將碗放回廚房,迎頭卻碰上慌張如驚馬的百戶胡錦榮,一聲脆響,齊振手裡的碗瞬間變身為了一鏟碎末。
“你著急投胎啊!沒見我端著碗麼?”齊振甩甩被胡錦榮杵得生疼的手腕,惡狠狠的吼道。
胡錦榮卻來不及搭理他,依舊保持自己奔行的路線,扯開嗓子便吼起來,“陸大人,陸大人!聽不少嫖客說今晚梳攏晴初姑娘的恩客是個蒙古人,面目憎獰,身長九尺,膘肥體壯的,聽那形狀,莫不是上次偷襲咱的吉達?”
院內刀風聲瞬間消失,赤…裸著上半身的陸離如旋風般飛出院門,“招呼眾人,隨我去攬春院……”
陸離沉如寒鐵般的聲音自牆外飄回,胡錦榮呆呆看向陸離奔離的方向,默了一瞬,衝著虛無抱拳回道,“屬下領命……”
滿頭汗溼的陸離身著夜行衣,挎著繡春刀率眾浩浩蕩蕩衝進了攬春院,他一把揪住立在堂前的龜奴,“楊老鴇呢?”
龜奴見陸離來勢洶洶,哪敢再油嘴,趕緊打著哈哈領陸離去尋那楊老鴇。早有伶俐的龜奴向楊老鴇報告了前堂的情況,楊老鴇聽說陸離又氣勢洶洶的來了,居然還領來了錦衣衛,早已在心裡冷笑三聲,陸離這廝莫不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如此明目張膽來砸花樓的場子,就為與人爭風吃醋,他錦衣衛是嫌自己名聲太好,不想在開封城呆了吧。
楊老鴇扭動腰肢,向前堂走去,正好碰上尋她來的陸離。不等楊老鴇甩出袖帕擺譜,陸離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揪住楊老鴇的衣領,生生將楊老鴇舉得雙腳離了地,“吉達在何處?你這賤婆娘可還記得兩日前你自己說的話?錦衣衛此番造訪可不是隻為了一個歌姬,你堂堂攬春院包庇朝廷欽犯,為虎作倀,今日我便要拿你這挨千刀的臭婆娘去我錦衣衛好好說道說道!”
楊老鴇被陸離甩得頭暈眼花,陡然聽得此番說辭,一時間都未能反應過來,“陸大人說啥?朝廷欽犯,誰是朝廷欽犯?大人可別隨意栽贓啊!”
陸離懶得與她廢話,左手一把抽出腰間的繡春刀,直直架在了楊老鴇脖頸上,“說,吉達現在何處?”
楊老鴇為陸離的氣勢所攝,只顧瑟瑟發抖。待陸離將刀輕輕用力向下一壓,楊老鴇察覺到了脖頸間的刺痛,並有溫熱之物流進自己的衣領內,她心中恐懼大漲,高聲尖叫起來,“大人可是問的梳攏晴初的蒙古人?他……他不在攬春院了!他上了汴河的畫舫!”
“該如何尋得此畫舫?”
“畫舫乃兩層,船身雕有百鳥花樣,船尾有攬春院店招,自院子後的瀝春河駛往那汴河,應是往汴河下游而去……”
楊老鴇轟然落地,耳旁傳來陸離冰冷的聲音,“勞煩胡大人且將此婦人押至衛所,仔細審問其藏匿逃犯一案,其餘人等隨我去汴河。”
跪坐地上的楊老鴇聽聞此言,立馬尖叫起來,“大人!奴冤枉!那蒙古人只說是商人,奴一婦道人家,哪認得什麼逃犯?他出價最高,奴自當他乃好客人……大人……”
不及她說完,胡錦榮一把拖起楊老鴇便往門外扯,楊老鴇哪裡肯依,直直便往地下滾,胡錦榮使個眼色,自有兩名校尉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老鴇的胳膊便離開了花樓。
陸離率餘下部眾租了一艘貨船便沿汴河趕往下游,不多時辰,果然見前方一畫舫,勾描的精美絕倫,船尾一面攬春院的店招在風中迎風飄揚,正是那吉達藏身之所在!
陸離招呼船家加速前行,待逐漸靠近畫舫時,似是感應到貨船的靠近,畫舫外突然燈火通明。陸離見船頭端立一人,魁梧奇偉,雖站立不動亦自帶咄咄氣勢。那人懷抱一女子,雪膚玉骨,僅一方薄巾裹住身軀,女子一動不動似已不知人事,她的頭無力的向後仰,長髮垂地,雪白如蓮藕的腿軟軟的搭在那男子的胳膊上,雙腿間殷紅的血在輝煌燭火的映照下觸目驚心……
陸離的雙眸遽然緊縮,那女子不是晴初又是誰!他的心狂跳起來,猛然抽出繡春刀,準備待兩船距離略近便飛身過去。卻聽對面船上的魁梧男子揚聲大笑,“陸離小兒,煩請轉告那梁禛小匹夫,他這侍妾滋味不錯,本將很是受用,此番事畢,便將此女交還與他。不過……”
吉達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