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問道:“他身邊都有些什麼人?”
“還有一個夫人和三個子女,最大的十幾歲,小的兩個應該都還不到十歲,都住在城西一家客棧裡。”說著,他再次問道:“大哥,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什麼時候來的揚州?你又是怎麼跟他們認識的?為什麼要打聽他們的事情?”
面對江越丟擲的一連串問題,江敘有些不樂意地道:“大哥,你怎麼問得跟審犯人一樣?”
江越雙目一瞪,喝斥道:“我讓你回答就回答,哪來那麼多廢話,快說!”
江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大哥,無奈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兩淮鹽價高漲的事情被他瞞了下來。
“這麼說來,你跟他是在青樓認識的?”
“正是,此人極是囂張狂妄,先是在紅袖閣搗亂,後來又強行贖走琴清,實在可惡。”
聽著他的回答,江越一陣冷笑,“什麼時候學會對大哥撒謊了?”
江敘心中一跳,急忙道:“大哥說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對……”
“啪!”江越猛地一拍小几,茶盞彈了起來,茶水都灑了出來,“還在滿口胡言,你身為兩淮鹽政使,雖不直接掌管揚州城,但到底是從三品官員,揚州知府見了你也要行禮,還會應付不了一個小小的商人?甚至為此特意修書問他們的身份?你當大哥是三歲小兒,由著你唬弄嗎?說,你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江敘聽得心驚肉跳,但勾結鹽商縱容抬高鹽價,從而中飽私囊的事情他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一邊轉著心思一邊道:“他說自己是從金陵來的,大哥您也知道,金陵那地方遍地是皇親國戚,我怕給大哥惹麻煩,所以先問上一聲,哪知引來大哥這樣的誤會,真是冤煞我了。”
江越牽一牽唇角,勾勒出一抹森冷的笑紋,“這麼說來,倒還是我的錯了?”
第一卷 第七百六十六章 千萬之數
江敘連忙道:“大哥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
“我確實認識方尋本。”江越目光落在他身上,天光透過瑩白窗紙照在他臉上,有一種清冷冷的寒光,“不過在我說出他的身份之前,你得老老實實告訴我,到底做了什麼事。”
江敘滿面委屈地道:“我不都告訴大哥了嘛,還要我說什麼,難道大哥連自己兄弟也不相信嗎?”
江越目光如劍光一般落定在他身上,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半晌,他突然道:“把你鹽運使司的帳冊拿來給我看。”
江敘眼皮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道:“大哥看這個做什麼?”
“拿來!”江敘的話簡潔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江敘為難地道:“大哥雖是戶部尚書,位居一品,但並不管轄鹽運使司,根本律法,大哥無權檢視鹽運使司的帳冊。”
江越冷笑連連,“長進了,懂得拿律法來壓大哥,好!”他拂袖起身,漠然道:“既是這樣,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江大人,告辭!”
江敘連忙攔住他,焦急地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說。”
江越面無表情地道:“你都不拿我當大哥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好自為之!”
“大哥!”江敘拼命攔住想要離開的江越,無奈地道:“好,我告訴你,什麼都告訴你,這總行了吧。”
在江越重新落座後,他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這一次,江敘不敢再有所隱瞞。
儘管心裡早有猜測,可真聽到江敘這些年利用身為鹽官的權利大肆斂財時,江越還是憤怒異常,雙手緊緊攥著扶手,他怕稍一鬆手,就會忍不住一掌摑過去。
江越努力壓下胸口激盪不定的氣息,恨聲道:“你總共貪墨了多少兩銀子?”
江敘偷偷覷著他的神氣,小聲道:“大概幾百萬兩銀子,也可能有……一千萬兩。”
“一千萬兩……”江越氣得渾身發抖,指了他咬牙切齒地道:“你離開金陵,來揚州為官的那一日,我都與你說了什麼?”
江敘“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大哥,我知錯了,你原諒我一次。”
江越重重一拍雕花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跳,“說!”
江敘顫聲道:“大哥說為官者當上體君心,下恤百姓,要為民做主,不可以權謀私,更不可欺壓百姓。”
“你倒是記得清楚,可結果呢?”江越恨聲道:“結果是你把兩淮百姓的皮剝了一層又一層,將他們剝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