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無比順利,忙不疊地向著掌櫃打聽那去京城所需的車票錢。
老掌櫃看翩羽他們三個孩子竟沒個大人陪著,不免多問了幾句。翩羽見他待人親切,頓時就忘了王明娟那猶在耳畔的警告,直言告訴老掌櫃,他們是要上京城去找她的父親。那老掌櫃看著王明娟兄妹身上戴著孝,當即便腦補出一段兄妹三人死了孃親,家裡無人可依靠,不得不孤身進京尋父的悽苦故事來。加上翩羽個子小小的,被櫃檯擋著,只露出一個大大的腦門兒和一雙亮亮的貓眼兒,顯得極是靈動可愛,且她那心無城府的對答,也叫她透著股天真純淨,直看得那兒女早已成年的老掌櫃心頭一陣柔軟。
問到房錢時,翩羽更是按著王明喜的主意,從懷裡小心翼翼掏出她孃的一根鳳頭釵來,卻是對那老掌櫃千叮嚀萬囑咐,再三交待說,這只是暫時的抵押,不是賣,更不是拿來抵房錢的,明兒一早她就會拿銀子來贖回去——她對她死去孃親的拳拳之心,頓時感動得老掌櫃恨不能當即翻過櫃檯去,好好抱一抱這不知道是丫頭還是小子的小不點兒。可在賬房先生那驚訝的注視下,他也只能彎腰去拍拍翩羽的腦袋,一邊向翩羽再三慎重保證,他既不會弄丟也不會弄壞她孃的釵子,甚至不會把這釵子給任何人,單等他們兄妹三人親自來贖。直到得到這樣的保證,翩羽才衝著老掌櫃咧開一口糯米小牙,誠摯地向老掌櫃鞠躬道謝,直引得那老掌櫃恨不能拋開生意,搶了那引路夥計的活兒,親自送翩羽去客房才好。
直到翩羽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賬房先生才丟開算盤,伸手過去從老掌櫃手裡拿過那釵子看了看,搖頭道:“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釵子也就是樣子貨,可不值那房錢。”他看看仍痴痴看著樓梯的老掌櫃,推著他笑道:“掌櫃的可是又心軟了?你可別忘了,咱們這店裡不賒不欠不抵押的店規,可是你自個兒立下的。”
老掌櫃這才回過神來,忙從他手裡搶過釵子,回身將那釵子收進銀櫃,對賬房先生道:“那麼說,不過是怕平白上當罷了。”又嘆道,“已經好些年都沒看到過這麼幹淨的一雙眼睛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相信,這孩子不會騙我,就算明兒她真拿不出錢來,我信她哪天有錢了,定然會記得來贖這釵子。”頓了頓,又道,“就算她真不來贖,也只當是我做了回好事吧。”
賬房先生看看他,又看看那樓梯,搖頭笑道:“那小姑娘雖長得黑了些,其實細看看,還是挺可人疼的。”
老掌櫃還在琢磨著翩羽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聽了不由扭頭問那賬房先生,“你看她是個丫頭?”
賬房先生才要答話,忽聽得身後櫃檯上擺著的酒缸被人敲得一陣“噹噹”亂響。
二人扭頭看去,就只見櫃檯外不知何時站了個少年,那少年拿著把扇子,正試圖在那酒缸上敲出個抑揚頓挫的鼓點來。見他們轉過頭來,少年最後敲了一下酒缸,挑著兩道可笑的八字眉問道:“掌櫃的,可還有空房間了?”
☆、第十五章·用完的好運
第十五章·用完了的好運
且說翩羽跟在王明娟兄妹身後進了客房,還沒放下包袱,就先是一陣好奇地東張西望——她還從沒見過客棧裡面是什麼樣呢。
她這模樣,頓叫自詡大家閨秀的王明娟一陣看不上,點著翩羽的腦袋道:“且收一收你的好奇心吧!這麼探頭探腦的東張西望,沒得叫人笑話你是從沒進過城的鄉下人!”
翩羽被她戳得腦袋一下下地往後仰著,望著她憨笑道:“我們可不就是鄉下人嘛。”
這“我們”兩個字,頓叫王明娟一陣皺眉,卻又無從反駁起,只得瞪了翩羽一眼,先放過她,又指揮著她哥哥道:“我和翩羽兩個睡床,哥哥你就委屈一下,在腳榻上打個地鋪吧,正好也能護著我們。”
卻原來,因為翩羽懷裡的首飾匣子,叫王明娟總感覺不安全,便不肯叫她哥哥另外再開個房間,只說都是一家人,非要王明喜當保鏢,跟她們住一間。
雖說此時翩羽已經十二歲了,也知道什麼是“男女大防”,可她心裡只當王明喜是親哥哥一樣,且又有王明娟在,倒也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不妥,只隔著王明娟望著王明喜嘻笑道:“就是辛苦七哥了呢。”
她這裡是毫不在意,王明喜卻早就紅了耳朵尖,直叫一旁知道他心事的王明娟看得一陣抿唇而笑。可回頭看看翩羽那坦蕩蕩的模樣,她的笑容不由就淡了下去,又對翩羽道:“餅還有些,這會兒你們誰餓了?”——卻是昨晚偷偷從王家帶出來的餅,只當了他們的口糧。
翩羽搖頭道:“餓倒是不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