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姑姑吧。”
又扭回頭,對著那墓碑正而八經地作了個深揖,抬頭道:“……還請姑姑見諒。”頓了頓,卻是又口齒不清地小聲咕噥道:“您有空的話,保佑著你那個孩兒一些吧,怪可憐的。”
他一轉身,卻是險些踩著緊跟在他身後的趙允龍的腳。自剛才在那邊的山頭上受了那麼一嚇後,這位侍衛長便打定了主意要跟牢這位爺——寸步不離。
周湛挑眉看看比他高出一頭的趙允龍,忽地拿扇子一敲他的胸,道:“你說,剛才那兄妹二人,到底是好人呢,還是好人?”
聽著周湛這荒唐的問話,趙允龍不禁一陣眨眼,搖頭道:“屬下不知。”
“嘖,”周湛頓時不滿地一咂嘴,“真沒意思。”
他看看趙允龍,忽地又是一挑那八字眉,“要不這樣吧。才剛你也聽到了,那兄妹二人正忽悠那個醜丫頭帶他們去京城呢。要不,咱倆就拿這事兒打個賭如何?你就賭這兄妹二人是為了那個醜丫頭好;我呢,就賭他們只是為了他們自己。怎樣?”
趙允龍一愣,只傻傻望著周湛。
周湛彎眼笑道:“你呢,你就假裝你跟我那姑姑姑父一樣——啊,當然,那個姑姑不是我身後的這個姑姑——總之,你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你相信他們兄妹是無私的、是想要幫助那個醜丫頭的,最多不過是順便替自己撈點好處罷了。我呢,就裝作我是個從不吝於把人心往最壞處想的小渾球,我堅持認為,那兄妹二人只是在利用那丫頭,等她沒了利用價值,他們會毫不猶豫一腳把那丫頭給踹開。如何?”
他這番話,只繞得趙允龍一陣雲裡霧裡茫然無措。他忙扭頭求救地看向塗十五和紅錦。
紅錦和塗十五則都是知道周湛性情的,聽著他這腔調,便知道,這位趙侍衛長的緊迫盯人大概是有些惱著這位爺了,且這位爺怕也因著剛才的事心裡有些不爽,這才拿這位來醒脾胃。
於是這二人一個搖頭晃腦地讀著那碑文上寥寥無幾的幾個字,一個拿傘遮著大半個身子,卻是誰都不曾搭理趙侍衛長看過來的無助小眼神。
見他們都不肯相助,趙允龍也只能自助了。他忙後退一步,向著周湛叉手一禮,苦笑著求饒道:“王爺還是饒了屬下吧,屬下就那點俸祿,如今大半都已經輸給王爺了,可再也輸不起了。”
“這好辦,”周湛嘿嘿一笑,過去從塗十五的袖袋裡摸出一疊銀票,隨手塞進趙允龍的手裡,道:“現在你有賭資了。”
他這荒唐的舉動叫趙允龍又是一陣哭笑不得——哪有人會先給人發錢,然後再逼著人跟他打賭的!
見他拿著銀票,一副不知該收還是該放的尷尬模樣,周湛不禁哈哈一笑,心情頓時好轉了不少,便不再戲弄那趙允龍,回身站到塗十五的身旁,也抬頭看著那墓碑道:“也就是說,這個王氏比我那個徐姑父還大了兩歲呢。真是奇了怪了,這兩戶人家,一個是這深山溝裡的平民農戶,一個是城裡的讀書世家,怎麼看都是門不當戶不對,怎麼就結起親來的?而且,以那個徐翩羽的相貌看來,這王氏應該也不是個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啊……”
☆、第六章·父女情分
第六章·父女情分
且不說這位景王殿下在墳山上發著什麼奇談怪論,只說那馬氏急匆匆跑到翩羽大姨家,一進門,就果見那桌上放著只酒罈,她的丈夫王大奎和小叔王二奎正和妹婿吳木匠坐在一處說著話。
看著那酒罈,馬氏只覺一陣怒火衝頂,衝過去便衝著丈夫和小叔喝道:“怎麼還真喝上了?!家裡飯菜都做好了,不回去吃飯好歹也提前支應一聲啊!”
說著,又往桌邊一坐,怒道:“我早說了,凡事就該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偏你們一個個顧慮這顧慮那,只把丫丫當個傻子似的瞞著。這麼大的事,豈是能瞞得住人的?!這下好了,她問起來了,我看你們怎麼回她!”
此時王大姑正在後院看著兒子和外甥們搭手修牛棚,忽聽到前頭傳來馬氏的聲音,忙轉身回屋,看著桌上的酒罈,想著之前她女兒捉弄六姐的事,便以為馬氏是為了這事發火,忙笑著解釋道:“大嫂你誤會了,咱們身上還守著二嫂的喪呢,哪能真叫他們喝酒。這都是二丫頭編出來戲弄你家六丫頭的渾話,罈子裡裝的不是酒,是我泡的酸豆角,原想要叫大哥帶回去……”
那吳木匠見她誤會了,忙過來小聲把馬氏的話重又說給她知道。王大姑一怔,不由問馬氏:“丫丫怎麼了?她問什麼了?”
馬氏便把翩羽回來問她的話學了一遍,又拍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