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女子的屈膝禮,也沒有行男子的叉手禮,而是行了個通用的鞠躬禮。
見她這禮數,紅錦頓時衝著塗十五又飛了一下眉。
劉暢則在那邊搖著手笑道:“沉默你又說錯了,我早就已經不是大夫了,如今我只是府裡的車伕。”
正在給塗十五打著眼風的紅錦聽了,忙扭頭問著劉暢道:“啊,對了,我都忘了,不是說,有人舉薦你入太醫院的嗎?”
劉暢趕緊搖手道:“得了吧,誰知道舉薦的那人到底安著什麼心。就我這樣的,人家太醫院一查——喲,治死過人命的!——你說,誰敢用我?再說了,太醫院那是個什麼地方?都是給什麼人看病的?不定那人把我推進太醫院,就是想著拿我做個替罪羊什麼的呢。總之,我早說了,我這一輩子在府裡賴定了,只要爺不趕我走,我就一輩子做個王府的車伕。”說著,卻是回身衝著翩羽一陣招手,道:“小傢伙,過來,我給你把把脈,看看你今兒怎樣了。”
見他前面還說著要做一輩子的車伕,後面又招著手要給翩羽把脈,紅錦不由就笑了,道:“哪有車伕給人把脈的?”
劉暢笑道:“我是車伕沒錯,可太醫署也沒說沒收我的行醫資格啊,我照樣能給人把脈看病,不過是一般人都不敢給我看罷了。”說著,彷彿才想起翩羽就是個一般人,瞪著翩羽道:“你不會也不敢給我看吧?!”
翩羽忙搖了搖頭。
她之所以搖頭,不過是被那位車伕大夫的眼神所逼罷了,劉暢卻欣慰地笑道:“好孩子。”過去拉過翩羽的手,一邊按著她的脈搏一邊問道:“頭還疼嗎?”
翩羽又搖搖頭。雖被劉暢拉著,她仍是回頭看向沉默,然後又扭頭看看紅錦——在座眾人沉默都介紹到了,就只單剩下這姑娘沒介紹了。
雖說她已經知道這紅錦是個戲子出身,可她在府裡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翩羽仍是一頭霧水。如果說這紅錦是府裡的丫環,那她至少應該跟無言和無語她們一樣,穿著那飾有硃紅色繡花鑲邊的丫環服飾才是;如果說她和塗十五一樣,是管事級別的……雖說翩羽還不知道王府裡的女管事們是什麼樣的打扮,可紅錦這身珠環翠繞,顯然對於下人來說,太過於華麗了一些……
不過,顯然沉默並沒覺得他介紹漏了一人,見老劉拉著翩羽過去,他便也和寡言跟過去,雙雙在翩羽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另一張桌子邊的紅錦,被翩羽看了那麼幾眼後,卻是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冷哼一聲,扭頭對沉默道:“沉默,你是不是忘了介紹我啊?!”不等沉默答話,她又挑眉看著翩羽道:“我嘛,是王爺的相好。”
翩羽一怔。沉默和寡言對視一眼,趙允龍看著一副不知該把手腳往哪裡放的尷尬模樣,連塗十五都從手上的公文上抬起頭來。
紅錦見狀,不由得意地一挑眉梢。
就只有劉暢仍按著翩羽的脈搏,撇著嘴一搖頭:“真是的,這小子還是個孩子呢!”
而說到“小子”二字,他不由就是一個愣神兒——才剛他一時忘了,昨兒紅錦明明告訴他,如今做著小廝打扮的這孩子,其實是個女娃兒來著。
他抬眼看看翩羽,只一眨眼,就明白了,這定然又是那位爺的惡作劇,便忍不住又搖了一下頭。
那邊紅錦聽了他的話,則又是一聲冷哼,“孩子又怎麼了?孩子就聽不懂‘相好’兩個字了?!”說著,她抬手一指翩羽,“你,可知道‘相好’是什麼意思?”
翩羽原還想裝純潔說她不知道的,可看看紅錦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她忽地就是一眨眼,衝著她點點頭,道:“知道。後山的張禿頭和前村的李寡婦就是一對相好,有人親眼看到他們鑽草窠子呢。”
她這粗俗的話,頓叫紅錦一陣發窘,指著她的手指一時不知是該放下好,還是繼續指著她。
她這窘狀,直叫劉暢等人一陣大笑。塗十五看看翩羽,看著紅錦搖頭笑道:“看吧,你小瞧了人家孩子了。”
翩羽的眼不由就是一眨,忙裝出一副天真模樣,搶著道:“我不是孩子了,我十二了。”
塗十五看看她,卻又是一陣意味深長的笑,然後扭頭去問寡言,“你多大了?”
“十五。”寡言道。
塗十五回頭看著翩羽,笑道:“他十五,是我們這些跟著爺一同出來的人裡歲數最小的一個。你十二,比他還小,你不是孩子,誰又是孩子?”
雖說翩羽不像王明娟那般喜歡胡思亂想,可被塗十五這麼看著,她總覺得他另有所指,不由就看著他一陣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