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氣,可你父親不是有意拋開你不管的,這些年他也是被矇在鼓裡,並不知道……”
“咦?”忽然,坐在上首的周湛出聲打斷他,“怎麼?你還真認識我們家這孩子?!”
徐世衡一怔,這才從激動中回過神來,忙不疊地從翩羽肩頭拿開手,又收拾起那起伏的情緒,衝著周湛勉強笑道:“是的,這孩子正是我故人之子。想來是因為她年紀小,已經不記得我了。不過她父親曾給我寫信,叫我留意尋找這孩子的下落。”又道,“這孩子欠了殿下多少錢?我願意替她父親贖她出去。”
“五千兩銀子。”周湛道。
徐世衡一陣點頭,道:“好好好,只是此刻我們身上並沒有帶那麼多的銀兩,能不能現在就叫這孩子跟我們走?晚間我就讓人把銀票給殿下送來?”
“那倒是無所謂,”周湛笑道,“姑父可是人稱‘君子典範’,姑母更是被老爺子誇作‘皇家楷模’,不信誰也不能不信您二位呀。”
那邊,翩羽忽地就是一皺眉,瞪著周湛喝道:“爺!”
“啊?”周湛抬頭看向她,笑道:“怎麼?”
“爺忘了那最後一條條款了嗎?!”翩羽怒道,“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哦!”周湛彷彿才剛想起來似的,一合那扇子,拿扇子敲著掌心道:“瞧我這記性!我才剛想起來,當初我跟這孩子還有個約定呢,是寫在那契書上的。說是,除非她本人同意來人贖她,否則哪怕你們給我一萬兩銀子,我也不能把契書還她呢。”又扭頭問翩羽,“怎麼?你不同意他們贖你?”
“當然不同意!”翩羽嚷道,“我又不認識他們,憑什麼叫他們贖我?!”
“嘖,”周湛一咂嘴,向著狀元公夫婦攤著手道:“那我就沒法子了,她不同意你們贖她。”
徐世衡一聽就急了,伸手便要去拉翩羽,卻被她側身躲開了。
在周湛進來之前,長公主夫婦就早已經商議妥,要儘量爭取不引人注目地悄悄把人贖出來,如今見徐世衡激動之下似有些失了方寸,長公主忙過來攔下他,回身對翩羽笑道:“雖說你不認識我們,可我們認識你呀。且我們也認識你父親,我們不過是替你父親贖你罷了。”說著,一扯徐世衡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徐世衡卻是沒想到,這徐翩羽竟會不讓他贖她,不由就有些著了惱,回身對周湛道:“請殿下行個方便,我有話想要私下問我……這孩子。”
周湛那裡還沒有答話,翩羽就搶先答道:“我們爺才剛就說了,‘事無不可對人言’,狀元公有什麼想問的,當著我們爺的面問也一樣。我是這府裡的人,對於我們爺,我沒有任何秘密,包括我的父親是誰。”
她重重咬著那最後一句話。
頓時,徐世衡就一臉震驚地看向周湛。
就只見他原本以為毫不知情的周湛,抬手摸摸眉,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從腕底看著翩羽道:“我可以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直到這時徐世衡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的種種,竟都是這位渾不吝的景王殿下在演戲耍著他們玩兒!
徐世衡中狀元做駙馬,至今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因此他對這位景王“侄兒”的瞭解還甚是淺薄,長公主就不同了,她早就在疑心著周湛是知道實情的,此時一經證實,她的心立馬就沉了下來。
她按住欲要開口的徐世衡,扭頭看著周湛沉聲道:“七郎,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我又做什麼了?”周湛跟她裝著傻。
這貴勳世家間,原就有著“可以私下裡做,不可以明面上說”的潛規則,徐翩羽是徐世衡的女兒,偏還被周湛收進府去,哪怕這件事叫所有人都心裡有數,卻是打死周蕙娘和徐世衡都不能當面承認的。
於是長公主責備地看著周湛道:“瞧瞧,你又胡鬧了。既然你知道這孩子的身份,難道就不覺得收下她有什麼不妥嗎?萬一叫今上知道了,怕是又要責罰於你。”
周湛一攤扇子,笑道:“所謂不知者不罪,我原也不知道,是跟這孩子簽了長契後才知道的。可籤都簽了,咱們也只能按著契書來了,不是嗎?”——也就是說,如果你們想要贖人,還是別跟我糾纏了,去勸那個被贖的同意讓你們贖人吧!
那狀元公忙和長公主對視一眼,二人都知道,不管這景王在打什麼主意,把翩羽留下,都是授人以柄的蠢事。於是長公主又道:“能讓我們私下勸一勸這孩子嗎?”
“不要!”這一回,仍是翩羽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