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難怪,別說是胖嬸,那張媽媽好歹還是管事級別的,都因地位太過低微而沒資格出現在王爺面前,因此她們不認識自家主子也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且打死她倆也想不到,在她們看來彷彿在那雲端之上的王爺,居然會揹著人偷偷跑來這廚後的醃臢之地。
周湛聽著吉光竟跟人打架了,先是大吃一驚,後聽著彷彿她並沒有吃虧的模樣,便又覺得好笑,再聽著張媽媽和胖嬸的話,他也就猜到,顯然這吉光在此地混得不錯,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般悽慘。
頓時,他心裡就是一陣莫名的不得意,忽地伸手拉過吉光,問道:“你跟誰打架了?”
吉光拄著那斧頭,原是側著頭在跟周湛說話的,他這麼一拉,叫她一個不防備,當即就撲進了他的懷裡。一抬頭,恰正好叫周湛看到她眉上那團被劉海遮住的淤青。
寡言也看到了,不由“喲”了一聲。
周湛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扭頭瞪著張媽媽喝道:“哪個賤婢敢打傷你?!”——他還以為吉光是捱了體罰。
直到聽到這聲氣兒,張媽媽和胖嬸才隱約對眼前這沒穿制服的小廝起了點疑心。只是,二人還尚未答話,就聽得那井臺邊傳來一聲尖叫,“你罵誰是賤婢?!”
卻原來是那小梅挑著水桶從廚房的後門出來,正好聽到周湛的這一句。
那小吉光則像個找到家長告狀的孩子般,忽地回手扯住周湛的衣袖,指著那小梅怒道:“就是她!”
周湛眯眼向那女孩看去,就只見那女孩青腫著一隻眼,臉上彷彿開了染料鋪一般,到處是淤青紅紫,看著可比吉光悽慘多了。他不由就低頭看了吉光一眼,就只見她又將那劉海撥了下來,遮住臉上的傷處,卻是不像那女孩那般,生怕別人看不到她臉上的傷似的。他的眼不由就閃爍了一下。
吉光卻是才剛注意到,小梅那一臉的青紫似比剛才更嚴重了,她頓時一陣心虛,想著她好像下手太重了。
見她這模樣,周湛冷哼了一聲,才剛要開口拆穿那小婢的心機,就忽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騷動。
“爺!”隨著一聲驚呼,打院外忽地就湧進來一群人,卻是從長壽爺起,直到黃媽媽,一層一級的管事們竟一個不差地全都到齊了。
長壽爺推開最先發現周湛的沉默,一下子撲到周湛跟前,先是不放心地將他上下一陣打量,見自家爺不缺胳膊沒斷腿,他這才放下心來,卻是一陣抱怨,“爺跑來這裡做什麼?!”
直到這時,他才看到那仍拉著周湛胳膊的吉光。長壽爺的長壽眉不由就是一擰,若不是在這裡遇見,他都已經把這“小子”給忘光了。
而,隨著長壽爺等人的湧入,張媽媽和胖嬸以及小梅也全都呆住了,三人誰也沒想到,眼前這彷彿個小廝似的,穿著也不顯怎麼名貴的少年,竟就是她們的主子爺。
也虧得張媽媽到底是個領導,這種時刻仍還能保持鎮定,急急拉著胖嬸,擔著那雞籠就遠遠地退到了牆角處——這是府裡的規矩,不夠等級的,可沒資格靠近王爺三尺以內。
吉光也是直到看到長壽爺,才想起“府規”二字來,便忙不疊地放開周湛,急急往那角落裡退去,一邊規規矩矩地垂著頭,一邊將雙手交疊在身前,顯出一副無比乖順聽話的模樣。
周湛看看她,再看看跟在長壽爺身後,那些跟吉光以同樣姿勢站著的各色管事們,頓時只覺得一陣煩不甚煩,伸手過去一把扣住吉光的脖子,就這麼像拎小雞兒似的,拎著她出了這廚房後院的大門。
走到門口,他又忽地一回身,指著井臺邊的小梅喝道:“把她攆出去!”
長壽爺這會兒才注意到那井臺邊還站著一個丫環,且那丫環還是一臉的青紫淤痕,顯見著跟人打過架的。他再看向被周湛扣在掌心裡的吉光,便正好看到她眉上也有一塊淤青,便知道那打架的另一方是在這裡了。且對比著這二人的慘狀,顯然是那丫環吃虧更大些。
想著好不容易把這惹事精從王爺身邊支開,如今看著王爺那架式,顯然是又要把人給帶在身邊,長壽爺那白白的長壽眉不由就是一擰,眼珠一轉,忙上前阻止著周湛道:“這無緣無故的……”
“怎麼是無緣無故了?你沒看到她把吉光都給打傷了嗎?!”周湛像個護短的家長般,直接無視了這二人誰更悽慘的事實,只蠻橫地冷哼一聲,提著吉光的衣領,就拖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catherine0603扔了一個地雷
☆、第六十章·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