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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個被窩裡說悄悄話的王明娟,則跟她成了陌路,且還改名叫了高明娟;至於她自己……

她的名字則更多。

在王家莊,她是丫丫。在王府,她是吉光。而歸根到底,不管叫什麼名字,她還是她,那在墳山埋著的王氏和狀元公徐世衡的獨生女兒,徐翩羽。

將背上的竹簍用力往上提了一提,徐翩羽挺挺肩,慢慢往墳山的方向走去。

雖說明兒才是她孃的忌日,翩羽卻覺得,她應該多去看看她娘。何況去年夏天她原就跟王明娟說好要去看她孃的,卻因著她爹的事叫她失了信,如今她回來了,自然該補上失信的那一回。

六姐和舅媽原都說要陪她過來的,翩羽卻想跟她娘單獨呆一會兒,便勸阻了眾人,獨自一人上了山。

轉過山角,再爬上一道矮梁,那片向陽的山坡,便是她孃的墳塋了。

昨晚下過一場春雨,直到此時天色仍是陰陰的,翩羽一邊小心避讓著地面上的水坑,一邊往她孃的墳前過去。等她抬起頭來時,這才驚訝地發現,她孃的墳前竟立著個高瘦的人影。

料峭的春風下,那人一隻手垂在身旁,一隻手扶著墓碑,彷彿在跟那墳裡的人低語著什麼似的正垂著頭。那遠遠的樹下,似乎還站著個老僕。

翩羽的眉不由微微一蹙,她再沒料到,她孃的墳前竟會有人。只是這人的背影一時叫她分辨不出來人到底是誰。她忙提著短袍下襬繞過一排灌木,歪頭看向那人埋在墓碑前的臉。

而她還沒能看到那人的臉,就只見那人的肩微微聳動起來,那低垂的頭也漸漸靠在了墓碑上,看著彷彿是在落淚傷心的模樣。

翩羽忍不住就重重走了兩步。

偏那人似正哭得專注,竟沒聽到她弄出來的聲音。

她只得清了清嗓子。

那人才忽地如受驚般從墓碑上抬起頭來。

而那張涕淚橫流的臉,忽地就令翩羽渾身一僵。

這在她孃親墓前痛哭流涕的男人,竟是她爹,徐世衡!

徐世衡看到她也吃了一驚,忙背過身去擦去臉上的淚,又轉過頭來訕訕地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翩羽冷著一張臉瞪著他,“我不在這裡能在哪裡?!”

徐世衡被她瞪得一陣尷尬,低聲下氣地對她解釋道:“前些時候風聲不對,我怕你吃虧,就去找景王,想要接你回來,偏王爺說他已經把你送走了,又不肯告訴我把你送去了哪裡,我正著急著,卻是沒想到你竟會在這裡。原來他放你回了王家……”

他的話,卻是叫翩羽聽得一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皺著眉頭道:“王爺不過是放我個假,等替太后守完靈,他自會來接我。”

她的說法,也叫徐世衡一陣皺眉。翩羽不知道,他卻是知道,這一回景王受罰全是因為她。也虧得聖德帝只輕描淡寫地罰周湛去替太后守陵,且所用的理由是“盡孝”,而不是那些彈劾奏章上的罪名,不然連翩羽也討不到好去。

顯見著周湛把翩羽送走,是不想她被裹脅進這件事去,如今見她竟彷彿什麼都不知道,徐世衡一時也拿捏不準是否要告訴她實情。

就在他猶豫之際,翩羽冷冷又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娘才不願意看到你呢。”

說著,卻是再不肯看向徐世衡,轉身將背上的竹簍卸下,又看著那墳前徐世衡所供的香燭祭品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把那些東西推開,只將她帶來的祭品一一在墳前擺好。

她那裡專心擺放著祭品,徐世衡則默默打量著已經好久不見的女兒。

就只見這會兒翩羽仍做著男孩的裝扮,頭上是那彷彿千年不變的馬尾辮,長長的劉海覆著眼,身上一件青蓮色內發燒的及膝短皮袍,腳上一雙羊皮小蠻靴,顯得甚是英姿颯爽,卻是叫徐世衡看得一陣皺眉。

想著前段時間的彈劾風波,他那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以前他只擔心翩羽的行為會帶累到他的名聲,經此次風波,他則實實替翩羽捏了把汗,生怕這孩子的任性害了自己的性命。

此時翩羽已經擺好了祭品,正在那裡向著王氏的墳叩頭行禮。

看著那墳,徐世衡心頭一陣抽痛,暗歎一聲:罷罷罷,只算這孩子是我此生的冤孽了。想著,便也隨著翩羽一同向著那墳彎腰致禮。

翩羽磕完頭,一抬頭,卻是才發現,那徐世衡竟跟著她一同向著她孃的墳在行禮。她心頭頓時一陣火起,過去便是一推徐世衡,怒道:“你做什麼?!你還有什麼臉來給我娘見禮?!我娘也不要你的假好心,她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