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以另一隻手托住她的手,故意轉過臉去,用下巴上的胡茬戳著她的手心,笑道:“鬍子。”
這眉眼一彎,瞬間就叫那令翩羽不安的銳利和冷漠消失殆盡。
翩羽悄悄鬆了口氣,以指尖試著周湛下巴上的胡茬笑道:“爺也長大了呢。”
這會兒許媽媽才剛收拾了浴室出來,一抬頭,就看到周湛和翩羽兩個緊靠在一起,相對坐在那竹榻上,彼此的手,竟是肆無忌憚地摸著對方的臉。
她一陣大驚,再扭頭一看三姑和阿江,竟都垂首站在廊下,彷彿誰都不曾看到這不成體統的一幕一般。許媽媽頓覺一陣失望。三姑和阿江對翩羽的好,她是看在眼裡的,可顯然這點好,仍是以周湛的意志為主。
“咳咳,”她故意用力咳嗽兩聲,叫著阿江道:“姑娘頭髮還溼著呢。”
周湛抬眸往許媽媽身上淡淡瞅了一眼,便伸手拉下那被翩羽胡亂裹在頭頂的巾子,一邊拭著她的溼發一邊道:“你如今這模樣,怕是再怎麼把你打扮成個小廝,也沒人肯信了。”
翩羽頓時想起他受罰的事來,忙道:“我沒給你惹麻煩吧?”
周湛還沒答話,許媽媽那邊就不管不顧地衝了過來,試圖要從周湛手裡搶過那巾子,僵著一張臉笑道:“哪能叫爺做這等事……”
“沒事。”
周湛避開她的手,飛快地看了一眼三姑。三姑立馬過來,毫不猶豫地將許媽媽給拖開了。
許媽媽無奈,只得望著翩羽的背影叫了聲,“姑娘!”
翩羽回頭看看她,許是覺得許媽媽的話有理,便也伸手去接那巾子,不想仍叫周湛撥開了她的手。
“我來。”他道。
她看看他,見他一臉堅持,便放了手,又熟不拘禮地將兩隻腳也縮上竹榻,盤腿坐在周湛的身旁,接著剛才的話題又道:“我爹說,你都是因為我才惹上的麻煩。”
話雖如此,她這隨意的舉止,卻顯然顯示出,她對徐世衡的話並不以為然。
周湛笑道:“別聽你爹的,他不過是想誆你回家罷了。”
“可你是因我才被人彈劾也是真的。”翩羽歪頭道。
周湛垂眼,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便嘆息一聲,拭著她的髮尾道:“你不過是個引子。就算沒有你,也有別人。”又道,“你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何況,你若真給我惹了麻煩,我早把你甩開了。我可不是那種為了別人會不顧自己的人。”
翩羽眨眨眼,望著他一彎眼眸,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乖乖在這裡等你來接我呢。”
周湛那拭著她頭髮的手不由就是一頓,再次垂眼看向她。就只見她咬著舌尖,那笑容笑得甚是調皮——忽然間,他了悟到,雖然翩羽對她是否造成了他的麻煩有些憂心,但她顯然也相信,他能處理好。
這份信任,忽地就令他心頭又纏繞上那種細細軟軟難以描畫的感覺來。
這陌生的感覺令周湛有些困惑,便搖了搖頭,暫且放下這困惑,又問了一些徐世衡的事,知道他只來看過翩羽一次,之後就只是派人過來而已,便譏嘲一笑,二人撇開那人不提。
翩羽坐在那裡,東拉西扯地和周湛閒聊著,一邊任由周湛擦拭著她的頭髮,一邊默默打量著周湛。
只不過半年未見,周湛就似變了很多,不僅是個子變得更高,肩變得更寬,更多的,是他身上的某種氣息變了……
翩羽悄悄湊到他的懷裡,又悄悄深吸了一口氣。
周湛的身上,似多了一息淡淡的、如松針般冷冽而剛勁的氣息。
她抬起頭,恰正好看到他那截頎長的頸項。月光下,那如天鵝般優雅的脖頸中間,有著個明顯的突起。突起的下方,兩條線條交匯處,是個凹陷下去的小小坑塘。
翩羽覺得她以前好像不曾在他的脖子上看到過這樣的突起和凹陷,便以為他是瘦的,嘆息一聲,盯著那凹陷處喃喃道了聲:“爺受苦了。”
周湛卻是不知她的所想,只垂眼看著她微微一笑,又招手叫過阿江,從她手裡換了塊乾毛巾,一邊繼續擦著翩羽的頭髮一邊道:“苦倒是不苦,只當是給老祖宗守孝了。不過,也虧得有你的那些信,不然整天無所事事,也是很難熬的。”
翩羽心頭一陣柔軟。周湛原就是個隨性不愛受束縛的,偏如今竟被困在皇陵裡,可想而知,那生活要多枯燥無聊。
“倒是你,”周湛將毛巾蓋在她的頭上,搓揉著她的頭頂道,“從信裡就能看得出來,你這日子,過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