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高山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神情落寞的跟了上去,此時,只怕他的心裡最痛苦,自己的親侄子竟然為了家產,用爺爺的命來做要挾,他這個叔叔,心裡該會是什麼情緒。
此時,客廳裡只剩下了我和杜雪,杜雪眉眼哀傷的看向我:“李玄心,我真的沒想到,杜浩他竟然會……還牽連了你,真的是對不起。”
我搖搖頭:“走吧,我們也上去,既然我答應了你,就會幫到底。”
別墅一共三層,每一層都有二百多平米大小,裝飾奢華,讓我暗歎,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可是,今天所見,又讓心中多了一番感觸。
在三樓的一件寬敞朝陽的房間,我見到杜雪的爺爺,杜雪和我說過,他爺爺已經八十多了,我本以為是一個病怏怏的老頭,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杜老爺子雖然蒼老,但是卻沒有普通老人那般蒼老衰敗的氣息,他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曬著太陽,一旁有一名護士陪著說話。
杜高山走到搖椅一旁,彎下腰,緩聲說道:“爸,小雪和……小浩,給您找了能人給您看病。”
我的眼角瞥見,在杜高山說完這句話,本來神情緊張的杜浩鬆了一口氣,想來他肯定十分擔心緊張,如果杜高山將他的所作所為告訴杜老爺子,別說遺產了,估計都得不認他這個孫子。
但是杜高山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杜老爺子本來就重病纏身,如果說出這件事,也許一生氣,直接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小雪和小浩來了?”老人欣慰的說道,慢慢的由杜高山扶著站起身來,轉身從陽臺走進了房間內。
面前的杜老爺子國字臉,五官標緻,可以看出青年時應該很俊朗,腦袋上的頭髮都快掉光了,眉毛花白,穿著身薄涼的背心和長褲,人雖老,可是腰板卻站的筆直,眼睛也並不昏花,反而很有神的掃視了面前的我們四個人。
“小雪和小浩有心了,病治不治無所謂,我老骨頭一把,沒多少活頭了,你們能常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我就很高興了。”杜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道,坐回了床上。
“爺爺,不要這麼說,我要你一直陪著我們,永遠都不離開。”杜雪眼角泛著淚光,走過去蹲下身子,抓著杜老爺子的手。
杜浩也跟著點點頭,急忙說道:“爺爺,我給您介紹下,這位範崇先生,是一位能人,醫術了得,肯定能夠有辦法治好您的病。”
範崇見杜老爺子看向他,陰著臉,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剛才那一巴掌打的實在太痛了,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杜雪也站起身,將我介紹給了他的爺爺:“爺爺,他是李玄心,我的同學,是我找來給您看病的。”
杜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我,點點頭:“小夥子目正眉直,一看就是一個心性正值的人,不錯。”
我笑了笑:“多謝杜爺爺誇獎。”心中則暗道,這老爺子在我面前看面相,說是班門弄斧也不為過啊。
杜老爺子的這一句無心的話,卻讓一旁的另外兩人杜浩和範崇臉色隱隱有些不對勁,尤其是杜浩,臉上有一絲尷尬。
杜浩輕咳一聲:“爺爺,這位範先生是百忙中抽出時間來的,我想還是先看病吧。”
杜老爺子說了一句好,拍了拍杜浩的手臂:“小浩,好久沒有來看爺爺了,難得有這份孝心,不論這病看不看得好,爺爺心裡都很開心。”
杜老爺子這句話剛一說完,杜浩的臉色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急忙低下了頭,沒有讓他爺爺注意到這一切變化,這簡單的一句話,無異於一根鋼針刺進了他的心窩。
杜老爺子靠著枕頭,坐在床上,一旁的護士簡單的將病情和病因說了一說,聽完後,我心中對面前的這個老人肅然起敬。杜老爺子得的病是十分罕見的病症,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肺寒病。
在杜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一個初冬,他路過一個橋面,恰好碰到一對母子為了抄近路,走沒有凍結實的河面,結果河面炸裂,這一對母子雙雙的落進了河水裡。
岸邊有幾十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可是沒人敢下去救人,那冰面下的河水溫度奇低,下去救人的下場很可能是人沒有救上來,自己還會搭上。
但是杜老爺子沒有顧慮那麼多,三下兩下,將自己身上的棉襖棉褲給脫了個乾淨,只穿著一條褲衩奮不顧身的跳下了冰冷的河水中,奮力的去救人。
女人沒有救上來,只救上來了女人五歲的兒子,而在冰冷的河水裡浸泡了許久的杜老爺子從那時就留下了病根,年輕的時候沒有大礙,只是感覺呼吸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