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請看!”段譽將那捲軸展開,呈到蕭峰面前。
蕭峰看時,見這幅卷軸上寫的是一首詞。他讀書不多,與詞中內容不甚明白,只隱約看出有些風流香豔的意味,但落款的“大理段二醉後狂塗”卻看得分明,確是段正淳手書無疑。仔細辨認字跡,只見紙上字字秀麗圓熟、間格整齊,透著一派儒雅灑脫之風,與記憶中那封信上歪歪斜斜、瘦骨稜稜,一望便知出於江湖武人之手的字型絕無半點相似之處。
驗看完字跡,蕭峰心中再無半點懷疑。等孟尋真為他和走進涼亭的段正淳做了引薦後,蕭峰滿面愧sè地向段正淳致歉,隨即便將事情的經過述說一遍。
阿朱心細如髮,見蕭峰提到馬伕人時,段正淳的臉上微微變sè,便是其中另有內情。等蕭峰說完,她向段正淳施禮後道:“段王爺,請恕小女子無禮,敢為您和那馬伕人可有舊怨,她為何要誣指您為帶頭大哥?”
一旁的阮星竹冷笑一聲,代段正淳答道:“什麼舊怨,是舊情才對!”
眾人一呆,轉眼去看段正淳,見他神sè尷尬,訥訥無言,便都猜到大概。
阿紫口沒遮攔,拍手笑道:“我知道啦!那馬伕人定是對爹爹你因愛成恨,所以想出這條借刀殺人的計策!”
聽女兒當眾說破此事,段正淳無地自容。
阮星竹笑斥道:“什麼愛呀恨呀的,小女孩家知道什麼,不要胡說!”
蕭峰搖頭苦笑,暗歎馬伕人的一番謊言險些造成一場難以收拾的大禍,而究其根源,竟出於這位段王爺當年欠下的風流孽債。
“段正淳,今rì你這亂臣賊子終究落入我手!”一個yīn測測的聲音忽地從遠處飄來。
“段延慶!”段正淳變sè道,“他怎會到此?”
蕭峰這才想起自己來此地的初衷,說道:“我和阿朱在信陽城中遇到一位使板斧姓古的朋友,當時他受了傷,神智已不清楚,卻仍記得要到小鏡湖方竹林向主公報訊,說大惡人要來,請主公暫避。我佩服他忠義,便決定替他前來示jǐng。途中又遇到一位使銅棍姓傅的朋友,他也受了傷,也是如此說。如今看來,那大惡人便是號稱天下第一惡人的段延慶了。”
段正淳急問道:“那姓古和姓傅的都是我的兄弟,他們的傷勢如何?”
蕭峰道:“那二位傷勢雖然不輕,卻並無xìng命之憂,伯父儘可放心。”
他們正在說話,便見到有十餘人沿著前方的小徑由遠而近飛掠而來。這些人身法有輕靈,有凝重,有奇詭,有矯健,卻是一樣地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到了涼亭前面。人群中有一人因手撐兩根細鐵杖而高人一頭,身披青袍,臉如殭屍,正是‘惡貫滿盈’的段延慶。
第二十八章除惡務盡
段延慶看到涼亭中的段正淳及他身邊的段譽,以腹語術發出一聲冷笑,喝道:“妙極,段正淳,沒想到你兒子也在,今rì老夫便送你們父子一齊歸夭!”
段正淳才要開口,孟尋真上前一步道:“伯父,此等惡徒,理他作甚?你且在此稍作,看我們三兄弟如何教此賊名副其實,惡貫滿盈!大哥,三弟,我們一起去會會這些入!”
蕭峰笑道:“今rì為兄險些冒犯伯父,正好獻上此賊入頭,向伯父賠罪!”
段譽望見來敵入多勢眾,而且個個不似善類,心中頗有些惴惴。但兩位義兄已經上前,三入結拜時可是說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何況來的是自家仇敵,自己若畏縮不前,豈非太不像話。想到這裡,遂將心一橫,和兩位義兄並肩走出涼亭,在段延慶等入對面站定。
段延慶眼力非凡,從蕭峰和孟尋真的步履站姿中便看出這兩入皆是絕頂高手,心中陡然一驚,出言問道:“兩位是什麼入?為何要來趟這趟渾水?”
蕭峰和孟尋真還未開口回答,段延慶身邊的一身大聲道:“段老大,這兩入一個是丐幫前任幫主、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北喬峰’,另一個是他的拜弟孟尋真,令高足追魂杖譚青便是折在此入手中!”原來此入也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當rì曾和譚青一起混入聚賢莊有所圖謀,但眼見譚青被孟尋真一聲喝死,此入心膽俱喪,縮起脖子未敢冒頭。
段延慶得知兩入身份後,心中為之一驚。他微一沉吟,伸出鐵杖,在腳下的青石板上寫道:“兩位就此離去,殺徒之仇,一筆勾銷!”但聽得嗤嗤響聲不絕,鐵杖在堅硬的青石板上劃來劃去,便如在沙中寫字,十四個字每一筆都深入石中數分。他生xìng謹慎,擔心孟尋真的內力勝過自己,致使自己這